王律师事务所(Wongpartnership LLP)专门领域及私人客户争议主管沈木英律师说,任何人只要有资产在名下,就应该通过遗嘱处理身后资产。
争产最常见起因,不外是争辩遗嘱法律依据,指责某某动了手脚;不然就是逝者没立遗嘱,引发代保管资产者占为己有等问题。
遗嘱常见错误
吕纪鹏律师事务馆(Characterist LLC)管理合伙人吕静君律师说,立遗嘱有两个目的:一是用遗产照顾所爱的人;二是不让遗产落入你不想给的人手中。
受访律师提醒,必须慎重选择遗嘱执行人。
三名律师都认为,遗嘱内容最好还是保密,免得日后要更改,就失去一定的自由。
立遗嘱人不必告诉遗嘱执行人或家人遗嘱的内容,但至少应通知他们遗嘱存放在哪儿。不知遗嘱下落,等同于没立遗嘱,遗产将按无遗嘱遗产分配法分配。
陈子佳律师:遗嘱并非富人专属品
“关系单纯,立遗嘱人要平分遗产给家人,问题不大;但有些时候不是那么明确,因为一些孩子可能比较需要经济援助。遗嘱内容一旦公布,以后要改就没那么大的自由了。”
“没有遗嘱,可能造成许多麻烦。”
什么时候应该改遗嘱?
遗嘱有一定要求和格式
应寻求专业协助
■遗嘱考虑不够周详
立遗嘱,真的是一门学问,即使立遗嘱人(Testator)设想周到,认为已照顾到方方面面,没料到可长可短的手尾总是辞世后才出现。
针对这个课题,沈木英律师说,让家人知道的一个好处是,如果有人有所不满,立遗嘱人可趁还健在时妥善解决。
女子能力有限,即使勉强凑到钱,还得多付一笔印花税。最后她卖掉组屋,自己所得的还不够买小型组屋。
“没有遗嘱,根据无遗嘱遗产继承法令(Intestate Succession Act),伴侣或孙子是分不到遗产的。
又如,老祖母要在死后给孙子留一笔教育费,没遗嘱就无法办到。
沈木英律师说,不仅是“自立遗嘱”可能隐藏盲点误区,也有报道指一些同行草拟的遗嘱,也犯过一些错误。
所列资产是联名持有,而另一联名人还在世。
■联名持有资产
“有遗嘱证明丈夫留组屋给妻子,或更换组屋屋契,让妻子成为屋主,就省却许多不便。”
许多人上了年纪后才考虑立遗嘱,其实趁心智能力健全时尽早立遗嘱,才是明智之举。
“没立遗嘱,家人得申请遗产管理书(letters of administration),手续比遗嘱执行人申请遗嘱认证(probate)麻烦复杂。”
吕静君律师说,遗嘱有一定的要求和格式,如不清楚,最好避免“自己来”。
遗嘱执行人必须拿遗嘱正本向法庭申请遗嘱认证,才能用认证书执行任务,如打开被冻结的保险箱、提取存款等。遗嘱放在保险箱,将无法让遗嘱执行人办事。
遗嘱执行人可以是遗产受益人;他必须有责任感,是立遗嘱人所信任的人,而且最好比立遗嘱人年轻。如果立遗嘱人的金融资产很多,最好找熟悉投资者担任遗嘱执行人。
吕静君律师说,很多人结婚生子时会重立遗嘱,但离婚或办理分居手续时,多数忘记修改。
擅长遗嘱事务的三名律师沈木英、吕静君和陈子佳接受本报专访,分享遗嘱的盲点误区、立遗嘱的好处、订立遗嘱前须知,以及遗嘱为何需要修改、何时该修改。
她说,是否公布内容,其实是立遗嘱本人的选择。“除非遗嘱是继承计划的一部分,不然多数时候,不让家人知道遗嘱内容还是比较好。”
其次,立遗嘱可指定受益人,让原本无法获得遗产的人得到遗产。
今年6月,李家故居争端闹得满城风雨,已故建国总理李光耀生前在两年三个月内所立遗嘱的七个版本,就成了焦点。
陈子佳律师说,单身者可立遗嘱,但一旦结婚,就必须另立,因为婚姻将使遗嘱无效。
吕静君律师分享真实个案说,这名会计师有10个兄弟姐妹,父母双亡,与一名单身的姐姐同住。两姐妹关系密切,会计师视姐如母,两人承诺相互照顾终老。
法庭只接受英文遗嘱,华文、马来文或淡米尔文遗嘱一概无效。
但另一方面,也可能导致家人之间的不悦和不平衡,“更何况立遗嘱人可能会改遗嘱,遗嘱也可能不是最后版本。”
■遗嘱没交代或处理其他资产
婚丧嫁娶、离婚分居、家庭增添成员等等情况和环境有变,都是修改遗嘱的理由。立遗嘱人平均立两三份遗嘱,也有人在20年内,为原先订立的遗嘱修改了30多次。
“如果没立遗嘱,遗产将按法令分配,这未必是你的意愿。”
她注册结婚时立了遗嘱,后来生下四个孩子,加上得考虑父母的需要,六年内为遗嘱修订了三次。
他说,立遗嘱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可让你决定死后由谁继承你辛苦累积的财富,并且给你认为需要的人多一些资产。
手写“PTO”没签名 遗嘱作废
遗嘱内容该不该让人知道?
陈子佳律师则说:“我只修改一次,主要是因为有了三个孩子,所以重新分配资产。”
“婚姻一旦出现状况,千万记得改遗嘱,因为结婚会使遗嘱失效,离婚或分居却不会。离婚或分居期间,一方突然死亡,可能无法让应得到照顾的人(包括父母)得到遗产。”
人在天堂,子女在公堂。法庭上,时不时看到兄弟姐妹互告,勾心斗角演出“争产写实剧”。
吕静君律师说:“立遗嘱不是一次过的事,须不断复查;生活情况有变,就应该修改。”
三名子女都结婚且都拥有自己的房子,不能拥有组屋。根据条例,妻子必须买下子女的权益,否则就得卖掉组屋。
沈木英律师有了孩子之后,也立了遗嘱。
沈木英、吕静君和陈子佳三名律师受访时,不约而同纠正了一般人的错误观念。
官司赢家肯定是双方律师,两造遍体鳞伤后,即使争到百万元或千万元,也都有花完的时候,但家人之间的裂痕已无法弥补,伤痛或悲愤也永存心底。
立遗嘱须知
吕静君律师说,“PTO”没签名注明是立遗嘱人自己写上的,遗嘱因此作废,遗产因此须按无遗嘱遗产分配法分配。
他说,虽然无遗嘱继承法明确说明分配方法,但还是有受益人认为自己该分得比较多而争论不休,结果浪费了许多时间和金钱。
必须有两名年龄超过21岁的见证人,否则遗嘱无效。
立遗嘱人一旦死亡,名下的银行保险箱、银行户头将被冻结,汽车等资产也无法出售。
陈子佳律师说,公布内容有利有弊,也没硬性规定该怎么做。
吕静君律师本身至今已经三次修订遗嘱,最后一次是在14年前。
沈木英律师说,当立遗嘱人生活情况有所改变,包括增添家庭成员、孩子结婚,或遗嘱的相关条款不适合时,都应重新订立遗嘱。
立遗嘱人漏了“剩余”(residuary)条款。只要列入“剩余”条款,指明由谁继承,就能彻底处理所有的遗产项目。
女会计师40多岁患病过世,法庭不接受她的遗嘱,只因首页遗嘱尾端有手写的“PTO”(请翻下一页)。
精明的单身女会计师自己立遗嘱,不料仅两页长的遗嘱出现手写的“PTO”(请翻下一页),导致遗嘱无效,让原有的主要受益人姐姐痛心,因为遗产得分给曾虐待她的兄弟姐妹。
大富大贵才需要立遗嘱?错,小市民如你我,也该立遗嘱。
“我的看法是,遗嘱属于私人性质,关乎辞世后的资产分配,内容应该是机密的。你还健在就让人知道(遗嘱内容),其实没逻辑——公布了内容,就可能引发纠纷了。”
何时立遗嘱 改遗嘱?内容该不该公布?
其次,有遗嘱就可指定遗嘱执行人,或信托人照顾未成年孩子。
沈木英律师举个案说明,90多岁老人从70多岁立了第一份遗嘱后,每几个月就修一次或撤换整份遗嘱,前后修订了30多个版本。
■遗嘱以华文书写
何时立遗嘱最理想?
“没立遗嘱,你只能指望家人挺身而出,义务帮忙当遗产管理人。有的家人仅仅为了让谁当遗产管理人,就引发了官司。”
立遗嘱人须全面规划财务,包括先清还债务、贷款、医药费等,否则辞世后财富可能被债权人追讨,挚爱的受益人最终分文未得。
她分享一个真实个案。一女子的丈夫个人拥有组屋,她只是住户;丈夫在没立遗嘱的情况下病故,组屋按无遗嘱遗产继承法令分配,她得享一半权益,另一半由三名成年子女均分。
她说了几个原因,凸显立遗嘱的重要。首先,有遗嘱则申请遗嘱认证的程序更直接简单,省却遗嘱执行人的不便。
过去两年,她的一名客户几乎每个月都上律师事务所讨论修改遗嘱内容,至今改了20次。
争产官司所涉及的遗产数额未必多到万众瞩目,闹上法庭有时是因原则,或仅仅只是面子问题,但案件一旦开打,总是争个你死我活,不留情面,连法官也无可奈何。
吕静君律师说,要不要公布内容,这得看立遗嘱人与家人的关系如何。
她举真实个案说,一女子结婚时立遗嘱,让丈夫成为两名儿子的监护人。她离婚后意外身亡,因没更换遗嘱和公积金提名,她那好赌的前夫非但得到全部的遗产,也不理会两名未成年的孩子分文未得,家人陪同孩子上律师事务所哭诉,非常可怜。
实况报道
她举例说,夫妇联名持有组屋是很平常的,一人过世,就由生存的配偶获得组屋的所有权益。在这样的情况下,拥有所有权益的配偶就应立遗嘱,决定将来如何处置组屋。
■把遗嘱锁在银行保险箱
如此一来,虐待过她的弟兄姐妹也得到好处,同住的姐姐仅得百分之十,因而黯然神伤。
另外,她说,一些老人看到子孙离婚,也会考虑重立遗嘱,确保要给子孙的遗产份额得到保障。
须慎重选择遗嘱执行人
见证人必须独立,不能在遗产上有既得利益,否则会导致受益人失去遗产。一般上律师可充当见证人。
陈子佳律师说,立遗嘱须经过深思熟虑,最好寻求专业协助,“一般人不熟悉遗嘱相关法律,而这些法律其实会影响遗嘱。”
“所以,从某种意义来看,遗嘱可让后人维持家庭和睦,避免纷争。”
她说,一名患癌几年的男子,生前一直由没有婚姻关系的伴侣照顾。为感恩,他立了遗嘱,让伴侣得到部分遗产。
女会计师生活节俭,累积了不少财富,包括组屋、股票、几份保单和储蓄。因为专业是会计,她自己立遗嘱时,能详列遗产项目。为避免遗产落到曾虐待她、关系恶劣的几个弟兄姐妹手上,她多数遗产留给同住的姐姐。
福鼎律师事务所(Fortis Law Corporation)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陈子佳律师说,遗嘱并非富人专属品,也没有法律说“遗嘱只是为有钱人服务”。
吕静君律师说,身体和精神状态良好时,是立遗嘱的最理想时期。她指出,进入老年后身体和精神差了,头脑不那么清晰,较易受人左右。
■只有一个证人
沈木英律师:遗嘱可让后人避免纷争
小市民即使就只有组屋一间,数千元存款,也应该立遗嘱交代身后事,才能为家人省时省钱又省力。
据所知,富翁拥有很多资产,膝下有好几个孩子。他有时跟某个孩子亲一点,就改立遗嘱,给那个孩子分多一些;跟某个孩子关系差,就减少其配额。
■见证人是受益人或受益人配偶
当立遗嘱人不谙英文,必须有合格通译员签名证明立遗嘱人经过通译后,明白英文遗嘱内容,否则该遗嘱不受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