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许多机构也在过去几年开始提供不同的选择,包括让一些求助者可以在不开口的情况下,用短信寻求帮助。例如以预防自杀、提供介入和事后援助为服务重点的SOS。除了开放24小时热线,SOS从2020年起也开始使用短信平台,目前每天平均收到200通热线电话和100个求助短信。针对儿童心理健康的服务“叮铃朋友”(Tinkle Friend)也提供部分时段的网上交谈渠道。
心理辅导员:应用为辅助 面对面咨询才能有效治疗
应用价格相对便宜,而且可以随时随地使用是不少人选择的原因。一名拥有焦虑症和强迫症的患者陈爱林(化名,27岁)受访时,分享她经常使用的一款应用GG OCD。虽然这款应用需要付费,相比看心理医生,还是经济得多。
爱林说:“看心理医生价格不便宜,我的医生每次看诊收费250元,费用太高,实在不可能经常去。因此,在需要的时候我选择用这类应用来补助。让自己在无助的时候,有种踏实的感觉。”
于是,在看了全科医生的八年后,袁伟今年5月推出一款名为 “Huddleverse”的本土手机应用,帮助跟他一样求助无门的人。配合应用的推出,新加坡几位名人——奥运冠军约瑟林、亚运会巴西柔术银牌得主连天恩 (Constance Lien) ,以及社交媒体网红汉娜 (Hannah Alkaff ) 都拍摄了视频在社媒中推出,呼吁人们倾听,并提醒求助者,他们并不孤单 。
心理健康涵盖的种类和轻重有很多分层,从最开始的正念认知、缓解压力、冥想到焦虑、抑郁等问题,因此需要不同的支持和解决方案。这些支持和解决方式更须与时并进,配合当代人尤其是年轻人的沟通方式。本期《实况报道》探讨,除了传统的打电话求助、面对面辅导,或看心理医生,人们在面对心理健康问题时,尤其是不愿意开口说话或与人当面交流,还有什么其他工具和方式可以提供帮助。
根据环球调研公司Technavio最新报告显示,从2022年到2027年,全球心理健康应用市场规模预计将增长9亿4680万美元(约12亿5650万新元)。在预测期内,全球市场的复合年增长率预计为20.85%,其中,亚太地区估计将占全球市场增长的32%。
种类多功能广 部分应用须缴费
在这种趋势下,想要帮助这些人群的机构,可以考虑在社交媒体上提升他们的服务和技能,从而使他们的服务保持相关性并能够帮助到人们。
新加坡土生土长的袁伟在2017年创建了网络论坛,两年后论坛迁移到即时通讯软件Telegram,2021年再扩展到深受年轻人和网络游戏玩家欢迎的Discord。虽然Discord上的反应良好,但袁伟说,他希望能建立一个完全致力于心理健康社交方面的独立空间。
在求助无门的情况下,还在理工学院求学的袁伟就只好上网寻求答案,找寻其他跟自己情况相似的人。他发现有很多跟他一样需要帮助的人,于是组织了一个心理健康的网上互助社群。
飞跃社区服务主任林丽萍说,年轻一代的确更喜欢用短信或在线搜索答案,而不是打电话求助。非传统的平台,未必是她个人最推荐的咨询途径,但她认为,救助者到应用或网络平台求助,总比闷在心里而不去求助要好。
从事金融业的李智恩(化名,45岁)看起来事业有成,自信又健康。他不认为自己需要治疗或有什么心理问题,但是他也使用一些受欢迎的手机应用程序调解心情。他喜欢用Calm和Headspace这类应用来疏解工作压力,也使用这些工具学会冥想和其他让心情放松的方式,如正念练习。
虽无法取代专业治疗师 科技能弥合差距缺口
根据《纽约时报》推荐,想了解和筛选适合的应用,可以上Mind Apps 网站查询。这个网站由专业临床医生创建,每半年更新一次,目前已审查了 600 多款应用。网站测评人员就每个应用的价格、安全和隐私问题以及应用是否有研究支持等因素做出测评。
心理健康应用市场日渐扩大
Huddleverse应用目前只提供苹果手机下载版本,上线两个月已有1万1000名用户下载。应用在全球推出,用户来自世界各地,但目前为止,绝大部分用户都是新加坡人,97%以上介于13岁至30岁。应用目前以英文为主要沟通语言,但也有小部分用户选择以中文输入交谈。未来,应用将提供更多元的语言包括中文,吸引更多不同背景的人加入使用。
袁伟说,像他们推出的这种应用,不想取代也无法取代专业的治疗师,但是可以弥合差距,去弥补这块社会网络支持的缺口。他在毕业后曾到心理卫生学院实习,实地了解到很多病人往往没有倾诉对象,也不敢说出心理话,担心别人用有色眼光看待自己。“有时候,求助者只是需要知道,原来还有人跟自己一样,面对着这些心理的问题。给他们一个匿名的空间,让他们畅所欲言,把心理最深处的恐惧说出来。”
彩丽在网络平台和交流网站上借助他人的经验分享,了解到其人的经历。整个搜寻和了解自己状况的过程,对她而言,也是自我愈疗的一种方式。
求助者:心理健康应用收费便宜能负担
市面上有关心理健康的应用种类繁多,善用这些应用对求助者很有帮助,可是在选择合适的应用时一定要慎重谨慎。大部分的应用都须要收费,可按月或年缴交。也有应用提供额外远程问诊等服务,按需求再向户用收费。
八年前,当时18岁的袁伟从小学开始,内心就有很多困扰,却无法把它们说出来,更认为很难与家人或朋友分享,一直独自承受。有一天,他终于鼓起勇气去找全科医生治疗,却不得要领。“离开诊所的时候,我比进去前更加难受。什么援助都没有。医生还质问我为什么没有跟父母亲一起来求诊。他根本无法了解,我就是无法向家人说明问题,才来求医。” 既没有得到治疗焦虑症的处方,也没有推荐他去看专科医生。
虽然目前她仍在定期看精神科医生服药,但是当惊恐症发作时,她还是依赖从网上搜罗来的贴士自救,例如如何深呼吸、怎么自我按摩让紧绷的肌肉放松等。彩丽认为须要借助别人的经验,仔细研究,才能找出一套适合自己的方式。她说:“须通过实践,才能知道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例如,别人建议要做瑜伽运动放松心情,我却会在运动后,突然觉得精神更紧张。”
Huddleverse正属于日益增长的心理健康应用市场中的一部分。据估计,目前市面上有上万个心理健康应用,提供了从与心理医生联系到症状监测等一系列的功能。在新加坡的主要应用商店中搜索,就会找到数十个心理健康应用,从冥想到认知行为治疗(cognitive behavior therapy),再到抑郁和焦虑控制应用皆有。由此可见,心理健康应用市场日渐扩大,越来越受重视。
Etern Hope 专业辅导员李素萍认为,通过应用查找信息以了解和练习已知的应对方法(如呼吸和正念练习)的自助形式可以作为求助者的补充支持,但对某些人而言,她不建议作为主要的干预治疗方式,尤其是那些已确诊的临床抑郁症和焦虑症病患,须要尽可能与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进行面对面咨询。因为面对面,可以察觉到一些细微的信息,有助于他们的治疗。
另一个网站One Mind PsyberGuide 则对健康应用的可信度、用户体验和隐私行为透明度进行评估。这个网站隶属于加州大学欧文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Irvine),其数据库中约有200多个应用,网站每年都对应用做一次审查。
她认为,在自己最焦虑无助时,应用可以帮助她了解哪些想法是负面的,该如何理清自己的思绪。另外,因为应用里面的资讯由心理专家提供,所以爱林在阅读时,觉得比较安心实用。
对于这些心理健康应用,专业的心理辅导员怎么看?应用到底有没有效?适合怎么样的人运用?
即便自己是心理健康应用的爱用者,爱林还是强调,心理咨询是非常专业的一门学问,任何的应用都不能取代心理医生,只能从旁辅助。
这些心理健康应用越来越受落,也反映人们对心理健康的意识和认知正在逐渐提高,与此同时生活压力也越来越大。新加坡援人机构(Samaritans of Singapore,简称SOS)本月初公布的年度自杀统计数据显示,去年共有476人自杀身亡,比前年的378人增加近26%。在10岁至29岁的年轻人中,自杀已经连续第四年为首要死因,占33.6%;去年,这一年龄层共有125人自杀身亡,比前年的112人增加11.6%,当中20岁至29岁年龄层是自杀死亡人数最多的,共91人。世界卫生组织(WHO)的数据显示,自杀是全球15岁至29岁人群的第四大死因。
她也推荐那些因为各种因素而无法与治疗师面谈的人,可以考虑使用远程模式,她建议由经过培训和认证的治疗师提供的专业咨询远程保健平台和应用,如BetterHelp。
李智恩说:“使用这类应用程序是我和自己独处的方式,也是让自己正视本身情绪和感受的一种方式。都市生活孤独且充满压力,每个人应对压力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些人喜欢跑步、有些人爱喝酒,我就选择通过应用学冥想和正念练习。”
Huddleverse应用就像一个社交媒体,任何人只要13岁以上就可以发布自己的感受和经历,其他用户可以通过文字或语音信息回复鼓励信息,还可以附加图片和贴纸。所有的用户,在应用上的活动都是匿名进行的。只需要通过电子邮件注册账号,任意输入自选网名,选择自己的代表头像,就可以使用应用。因为需要匿名,所以应用不收集用户资料,也不会与他人共享电子邮件信息。
求助者又怎么看这些应用?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应用?应用是否能够解决他们的问题?
患有惊恐症的王彩丽(化名,30岁)则是依靠网上的医疗网站来自我治疗。彩丽曾经因为焦虑症和惊恐发作而须住院治疗,一个月下来住院费达五六万元。这样的治疗花费惊人,因此她在病情稳定后,不断搜集各种资料,让自己学会掌控情绪,不再让病情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