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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与宝宝难以割舍

魏佩仪说,不论背景如何,几乎所有父母在得知求学中的女儿怀孕,当下反应都是愤怒;谴责之余,夹杂着失望、羞愧和自责的情绪。

受访社工说,不是所有怀孕少女都会听从父母之命去堕胎,而且一旦生下孩子,几乎都不愿送人领养。有的故意延误体检,等妊娠超过24周,就无法人工流产。在我国,人工流产必须在妊娠24周以前进行。

“当我看到超声波扫描屏幕上的胎儿身形和心跳时,我就决定生下他。” 

几个月后,她买了第二支验孕棒在学校厕所检测。验孕棒被同学发现,向校方报告,母亲才知道女儿怀孕一事。

这当中,也不乏生长环境充斥着言语或肢体暴力,或长期面对父母感情不和,或因经济拮据而争执不休。

再次怀孕的少女案例 近年来有增加的趋势

Babes的援助还包括协助少女生产后重返校园。王丽仪说,多数未婚先孕的少女都没有完成学业,“不继续升学,可能连中学文凭都没有,只能从事蓝领工作。这类工作鲜少能居家办公,她们就无法在家边工作边照顾宝宝,得安排看护,对单亲妈妈来说,经济压力更大”。

在Babes服务10年的高级社工哈斯玲达说,相较过去,现在的青少年对性有更多认识,“网上有关性的信息五花八门,比学校教的还多”。不过,知与行是两回事,就算知道性交的可能后果,她们还是抱着“自己不会那么衰”的侥幸心理。

近年来,社工还观察到较特别的家庭环境:经济条件不错的父母忙于各自的事业和个人生活,对子女漠不关心或只满足物质需求,导致这些青少年从其他人身上寻求情感支柱。

哈斯玲达说:“她们现在更务实,了解自己需要什么援助,有的得到帮助后就失踪。她们不愿参加Babes的活动,我们就很难灌输正确的交友观念或提供心理辅导,让她们不会重蹈覆辙。”

访问结束前,她谈到自己的梦想是当刑事律师或社工。再过几天,她将满17岁,说到生日愿望:“我希望儿子健康快乐,我能找到好工作赚多钱,让儿子的未来更好更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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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佩仪2018年和湖畔家庭服务机构创办Safe Place,为寻求庇护的孕妇提供待产居所和其他援助。她身后的黑白屋可容纳八名孕妇。(档案照片)

她发育得早、长得高,外表看起来像十五岁的少女。她来自典型的小康家庭,双薪父母收入中等。她的伴侣14岁。她自小叛逆,偶尔不回家,怀孕时离家,入住男方家。

四年后,魏佩仪再次见到她。17岁的她,又怀孕了。这次,男方是另一个大她几岁的未成年男生。双方家长同意两人结婚及共同抚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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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男宝宝则跟着她的父母,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更是罹患末期癌症的父亲的快乐泉源。

为人母毕竟难以割舍与宝宝的感情,但碍于父母之命,她只得偶尔偷偷见宝宝,祈祷父母早日接纳孙子。

王丽仪(前排右二)和Babes的同事合力支援未婚先孕的少女。过去五年,他们平均每天会接到一通与少女怀孕相关的求援来电或短信。(受访者提供)

2021年底,14岁的她发现月事延误了。“当我知道自己怀孕时,很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就怀孕,我不信。”

两家社会服务机构都留意到,再次怀孕的少女案例,近年来有增加的趋势,有的甚至相隔不到一年,而且胎儿的父亲都不同。

小学时,母亲与酗酒施暴的父亲离婚。她是小女儿,跟着父亲寄住叔叔家,屋里还有爷爷和大伯一家人。两个姐姐跟着母亲,她偶尔与母亲见面,与父亲关系疏远。少年的叛逆期,她认识了20岁的男友,与父亲吵架时,干脆去男友家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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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告吹,她的父母要斩断所有与未婚产子的关联,把宝宝送给陌生家庭领养,但男方父母想要自己带大孙子。宝宝要让人领养,必须得到亲生父母及父母的双方家长六个签名。男方父母拒绝签名,宝宝最终由爷爷奶奶抚养,所幸男方家的经济条件不错,对宝宝疼爱有加。

胎儿心跳触动她决定生下孩子

一年后,她又怀孕了,这次她的男友家长答应照料宝宝。

男方因与未成年发生性关系而被控,住进少男辅育所。男方的母亲是寡妇,工资低,家里还住着自己的双亲。尽管相当疼爱少女,但经济条件有限。

对单亲家庭而言,家里多了一双筷子,经济更为拮据。王丽仪说:“这些未婚生子的少女通常需要五六年时间,生活才会较为稳定。”

她自小住在儿童院,母亲穷于应付多个异性伴侣,无暇照顾她。16岁时,她怀了同学的骨肉,两人决定生下孩子。不料孩子未出生,两人就分手她带着宝宝回母亲家,与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妹住。母亲是单亲妈妈,负责工作维持生计。

然而,王丽仪说,少女没有深思熟虑就当上母亲,心不定也不够成熟,最终抚养的重担还是落在少女的父母身上。她处理过的一些案例,就有一些少女因不堪为人母的压力,而选择把宝宝丢给母亲照顾。

现在的青少年对性的认识更多,而且网上有关性的信息五花八门,比学校教的还多。(档案照片)

她白天上课,宝宝寄放托儿所,放学后接弟妹和宝宝回家,负责做家务、煮饭和照顾宝宝。几个月后,她不胜负荷,把宝宝带到母亲的工作地点丢下离开。母亲不得已,只好安排少女的外婆临时代看宝宝。

“母亲知道时很伤心地哭了很久,要我堕胎。但她不让我去她家住,担心我丢她的脸。这让我很难过。”

Babes社工依索拉说,这不是最理想的安排,毕竟少女心智不够成熟;但她选择生下孩子,社工只能尽全力保障婴儿的安全、让他得到妥善的照顾。

男友入狱,她不愿回父亲家,只得求助于Safe Place。那里,她学会照顾自己和儿子。儿子出生后,她在男友父母家住了几个月搬回父亲家,父亲也渐渐接纳她们。现在,一岁大的儿子白天寄放在托管中心,她打兼职工,傍晚接儿子回家。遇到上夜校时就由父亲代劳,今年以私人考生身份参加N水准会考。

两度生子不胜负荷

社会进步、科技发达,但人对情感与关爱的渴望是恒久不变的。未婚先孕少女谱出的哀歌,几乎都与她们的原生家庭脱不了关系,离不开上一辈的情感桎梏。这一期的《实况报道》,记者访问专门援助未婚先孕少女或未成年妈妈的两个社会服务机构,听听未成年妈妈述说或由社会工作者转述的故事。

为了保护这些少女的身份,以下所有案例的名字和学校都略过。

“我以前天真叛逆,顶撞父母、抽烟。现在比较有耐性,想快点毕业,赚更多钱,好好养大我的儿子,向那些瞧不起我、认为我无法自己带大孩子的人证明,我能做到。”

男友和他父母也劝自己堕胎,她心动了。可是体检看到胎儿的心跳和身形,她说:“怀孕是我应该负责的,我决定生下孩子。”

或许为人母后也能体会母亲的痛,对于母亲,她既怨恨又内疚,觉得辜负母亲对自己的期望。“我想收回曾向妈妈说过的恶言,也希望我们能敞开心好好地沟通。”

东窗事发,父母厉声责备。气消后,也接受她与他准备结婚的安排。然而不到几个月,两人关系告吹,她的父母觉得他不积极进取,不适合当未来女婿。

家是心灵的避风港,爱与关怀是彷徨困惑之心的依靠。然而,许多未婚先孕少女的原生家庭,却是冰冷或不健全的,不少是单亲家庭或父母一方再婚,有的父母坐牢,有的父母长期缺席。

宝宝成了外祖父快乐泉源

在她辅导过的案例中,一半的父母在盛怒后,最终会接受女儿并代女养孙,一半则会冷漠相待,须很长时间才重新接纳女儿和孙子。

  • Babes Pregnancy Crisis Support

提供援助的组织

Safe Place的魏佩仪得知这个情况后,与少女联系,进行家访。“她的父母为人不错,家庭环境也好,只是不知道如何管教叛逆的女儿。后来,他们把女儿接回去,女儿生下男宝宝,父母决定抚养。”

魏佩仪说:“很难想象五年前,这名父亲当时是多么生气,骂她说‘你丢尽我们家的脸’‘养你这么大竟然做出这种事’这些难听的话,现在宝宝却成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不过,也有许多父母看到宝宝出生后,态度会出现很大转变。魏佩仪说:“这是很奇妙的,父母看到宝宝后,态度往往软化许多,接受有孙子的现实。虽然与女儿的关系不一定变得和睦,但至少不再把女儿和孙子赶出家门。”

Babes和Safe Place是本地两大协助未婚先孕少女的非盈利社会服务机构。前者设有热线电话,为21岁以下的怀孕少女提供心理、生理、财务和产后等支援;Safe Place则为未婚先孕女性提供安心生产的庇护所,同时提供辅导和支援。两家机构也会接收由医院或家庭服务中心等慈善组织转介的案例。

延伸阅读

Babes执行董事王丽仪也有同感。她说,怀孕少女一般来自单亲家庭,缺乏足够关爱,不少经济条件欠佳,得接受家庭服务中心或其他慈善组织的财务援助。

引人深思的是,一些怀孕少女的母亲或外婆,本身也是未成年母亲,对两性关系的观念和异性交往的作风,有别于一般传统的家庭观念。这些少女耳濡目染下,对待两性关系的态度也较开放。

12岁的她怀孕了。

Safe Place主管魏佩仪说,不论是过去或现在,少女未婚先孕,往往可追溯到原生家庭的环境、个人信心、与异性交往的底线和态度等根本性的导因。“归根结底,安全感和家庭是主因。如果与家人关系不稳定,未婚怀孕、稚龄恋爱和其他不良行为,只是缺乏家庭温暖的一种体现。”

她16岁时,与27岁的他有了孩子。一开始不愿接受更不愿相信怀孕的事实,等到胎儿超过六个月大,她才让家人知道。这时,生下孩子是唯一选择。

无奈男友不上进,靠偷东西过活,三番五次想让她流产,还把她推下组屋楼梯,所幸没事。男友常威胁她合作干案,她拒绝时,他就威胁打人。后来男友入狱,她总算摆脱了他的纠缠,与孩子的父亲也断了关系。

实际上,青少年的朋友圈比过去更能接受未婚先孕,而且信息来源广,甚至懂得瞒着家人自行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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