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元首电话外交未必都是“你好我好”的礼节性示好,也可以是表达不满或吵架。但说来说去,拜登连俄罗斯都交手了,就是还没有跟中国领导人习近平通电话。
他和欧洲与北约领导人重申了美国对北约的承诺,表明愿强化与传统盟友的双边关系,显然要逆转特朗普治下的美国与北约的关系。特朗普在位时曾多次公开批评北约,私下又嚷着要退出北约。
那中美元首会几时通电话呢?以特朗普就职后在2月10日与习近平通电话推测,可能是下周。据白宫资深官员透露,拜登将先和印度、韩国通电话才到中国。这番冷淡是否会消磨中国的客气与耐心?大家拭目以待。
就在本周二,中共政治局委员、中央外办主任杨洁篪同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举行视频对话时,大力喊话促美中合作,又严词批判特朗普政府采取极端错误的反华政策,警告香港、西藏、新疆等问题涉及中国主权和领土完整“碰不得”。中国认为能以这样的喊话加“亮底线”来表明立场,促使美国重设中美关系,招来的是抵制。美国回应曰:要跟盟友伙伴们协调好才和中国谈。
仅以打电话的问题作为指标,拜登施政的优先顺序就极为清晰。就职两天后,他第一通电话外交的对象是近邻加拿大总理特鲁多。这与美国的内务有关联,拜登上任首日签署的17项行政命令中,就包括撤销具争议性的美加石油管道之总统许可,对美国国内的利益攸关方、对特鲁多和加拿大的产油地区都是个打击,拜登需要就此与特鲁多直接沟通。不过,油管问题充其量只是美加间的小矛盾,毕竟加拿大一贯坚定视美国为最重要的盟友和防务伙伴,去年11月7日,特鲁多更是国际上第一个打破沉默、祝贺拜登胜选的领导人,拜登首先跟他通电话,也属还一份人情。两人在电话上聊了30分钟。
随后,拜登电话外交的焦点转到欧洲,先后跟英国首相约翰逊、法国总统马克龙、德国总理默克尔,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通电话,连俄罗斯总统普京都通了电话,还与日本首相菅义伟通话。
相对于近年不断加热的对抗,进入拜登时代的中美关系迅速“冷却”,这非冷战式的“冷”,而是暂停与减少合作,也不算更坏了。大家只能面对现实,从这里再开始。
拜登与普京的通话中,两人同意将美俄削减核武条约的延长五年,拜登也就俄罗斯2016年干预美国大选,对美国的网络攻击,以及有报道指俄罗斯在阿富汗境内悬赏杀害驻阿美军等问题,对普京施压。
但越早表示恭贺就会早点通话吗?非也。和特鲁多通话隔天,拜登和墨西哥总统洛佩斯通电话。和特鲁多相反,洛佩斯是拖到去年12月15日才祝贺拜登当选,是国际政要中的最后几个(中国是11月25日发出贺电)。两人讨论了移民问题,这是拜登上台后要逆转的首要几项特朗普政策之一。特朗普当年坚持驱逐数百万非法移民,拜登则计划为1100万无证移民开辟入籍美国的途径,其中有大量是墨西哥人,这也是美国多年来最雄心勃勃的一项移民政策。
从拜登签署的政令等看,他的首要目标是逆转特朗普政策,铆足劲抗疫和振兴经济。而特朗普的对华政策,在拜登看来显然是无须逆转。美国国务卿布林肯1月19日在提名听证会上就说:特朗普强硬对华政策的基本原则“是正确的”。
此时的中美关系,呈一个“冷”字势头。前几代美国总统当选后,都会早早接到中国的电话祝贺。2016年11月14日,习近平同刚当选的特朗普通电话;2008年11月,时任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与奥巴马通电话,中国都是最早与美国当选总统通电话的国家之一。而至今,拜登还未与中国领导人说上话。
中国一面指责美国对华政策的“错误”,同时习近平不点名提议中美进行“你追我赶、共同提高的田径赛……不是你死我活的角斗赛”,美国则决心防御起来防着中国这“首要战略竞争对手”,彼此说着对方听不进和听不懂的语言。
新任美国总统拜登的对华政策看来除了“结盟抑华”,还包括“以拖待变”。就职已经两星期了,拜登迟迟未和中国领导人通过电话,白宫发言人普萨基(Jen Psaki)和国务院发言人普赖斯(Ned Price)本周二更挑明了说,美国要先和盟友沟通之后再接触中国。两人分别解释,美国要确保从“优势位置”处理对华关系,先得确保和盟友与伙伴步调一致(in lockstep),美国的国家利益是在气候变化等一些课题上,与中国“有限合作”。
然而,即使是美国的传统盟友,今天也不会在对华政策上与美国立场完全一致,而拜登作为弱势总统,在期中选举前需以绝大部分精力应对国内事务,不会贸然为了中国问题进一步开罪特朗普的支持者,“以拖待变”成了他形势下的最佳选择。好消息是,拜登政府昨天也表明,“一个中国”政策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