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通胀率可能会持续处于低位,但如果需求猛增,可能会推高通胀率,导致美联储比目前计划的略早一些加息。这一举措给资产市场带来的涟漪效应,将把强者与弱者区分开来,对新兴市场的打击尤其严重。同时,各国的决策者(甚至是美国的决策者)最终也将不得不接受企业破产增多,须进行重组的结果。经济复苏的浪潮必然会来,但不一定所有人都会“水涨船高”。
中国经济却是一枝独秀,预计到2021年底,它将比2019年底增长10%。与此相反的是,许多发展中国家和新兴市场可能需要很多年,才能回到疫情前的发展轨道。世界银行估计,到2021年底,冠病疫情将导致额外的1.5亿人陷入极端贫困,粮食不安全的问题变得十分严重。
如此悬殊的经济表现预测,与疫苗交付时间表有很大关系。预计到今年年中,疫苗将在发达国家和一些新兴市场广泛使用,但较贫困国家的人们,可能要等到2022年甚至更久。
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前,与发达国家相比,新兴经济体拥有相对稳健的资产负债表。但是,它们在这场危机中担负着更多的私人和公共债务,因此也更加脆弱。如果不是发达经济体实行接近于零的利率,许多国家将深陷困境。即便如此,仍发生了一连串的主权违约事件,其中包括阿根廷、厄瓜多尔和黎巴嫩等国。
由于冠状病毒远没有得到抑制,民粹主义盛行,全球债务达到创纪录水平,政策正常化可能参差不齐,形势仍然岌岌可危。
但是,尽管全球的经济增长结果远远好于疫情初期大多数人的预期,目前的经济衰退仍然是灾难性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美国和日本要到今年下半年,才能重返疫情前的产出水平。再次衰退的欧元区和英国,则要到2022年才会达到这一水平。
这一次,美联储煞费苦心地暗示,它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打算加息,甚至还推出了新的货币框架。该框架保证美联储将持续“踩紧油门”,直到失业率达到极低水平。
作者Kenneth Rogoff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首席经济学家,现为哈佛大学经济学和公共政策教授。
在未来两年内,世界各地的经济复苏,就像冠病疫苗的分配一样,会很不一致。尽管各国政府和中央银行提供了巨大的政策支持,但经济风险依然深重。这不仅仅是对债务问题迫在眉睫的先进经济体,以及贫困状况日益严重的低收入国家而言。
然而,如果美国在今夏之前实现其疫苗接种目标,并且冠状病毒的突变仍受到控制,预料美联储会大大提前放弃零利率政策,“大幅提高”利率。考虑到许多美国人已积累了巨额储蓄(部分原因是资产价格上涨,另一部分原因则是许多人选择将政府的转移支付储蓄起来),这种情况尤其有可能发生。
这样的政策完全合情合理。正如我自2008年以来经常指出的,在债务水平高企、产出仍低于潜在水平的环境中,允许通胀率暂时高于美联储所定下的2%的目标利大于弊。毕竟,今天美国的工作人口,比一年前少了900万。
英文原题:The Perils of an Uneven Global Recovery
这并不是要否定过去12月的整体利好消息。有效疫苗已在创纪录的时间内问世,比大多数专家原本预测的要早得多。大规模的货币和财政应对措施,起到纾困解难的关键作用,让人们能热切盼望疫情的结束。而且,无论有无国家当局的帮助,民众都已变得更善于与病毒共存。
另一个影响因素,是富裕国家和贫穷国家间在宏观经济支持层面的惊人差距。在冠病危机期间,发达经济体的额外政府支出和减税,平均占国民生产总值(GDP)的近13%,而贷款和担保则占GDP的12%。相比之下,新兴经济体的政府支出增加和减税总额约占GDP的4%,贷款和担保占另外3%。至于低收入国家,可比较的数字是直接财政支持只占GDP的1.5%,而担保则几乎为零。
事实上,在可能发生的坏事清单上,“削减流动性恐慌2.0”(taper tantrum 2.0)位居前列,如果它发生了(或当它发生时),遭受冲击的将不只是新兴市场。2013年,当美联储开始暗示,它有朝一日将使其货币政策正常化时,引发了“削减流动性恐慌”,导致大量资金从新兴市场外流。
版权所有:Project Syndicate, 2021
世界各国的超低利率政策,有助于预防长期的负面后果,但包括科技巨头在内的许多大公司,并不需要这种推动其股价飙升的支持。这必然会激起民粹主义者的愤怒(从一些美国政客对最近“游戏驿站”(GameStop)股价战的反应中,就可以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