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笔20亿元盈余的问题。政府发现英康与安联的交易涉及大幅减资,计划把18亿5000万元的现金退还给新公司的股东;而就在两年前,英康在企业化过程中得到政府豁免,可保留20亿元盈余来加强它的资本和财务实力,以继续履行社会使命。减资本身没有问题,但英康的盈余资金并不真正属于股东,而是合作社成员,交易中为何会出现这项条款,英康管理层应该向公众解释。

从职总创优星期一发出的文告来看,它似乎没有放弃为英康寻找新买家,它将研究如何解决政府提出的担忧,并探索各种方案以进一步增强英康的财务状况。它指出,尽管英康目前拥有雄厚的财务储备,但仍须为更不可预测、更具挑战的未来做好准备。它披露,在2020年冠病疫情期间,为英康提供1亿元的资金,并另准备3亿元应付不时之需,英康本身还发行8亿元的次级债券。如果疫情拖得更长,职总创优可能就无法独自提供额外资金,这是它为英康寻找战略伙伴的主要原因。

德国安联保险放弃收购英康保险,标志着一场备受关注的并购案宣告终止,然而整个事件却尚未了结。从宣布交易到政府干预,过程中揭露的好些问题,英康须要给公众一个交代。此外,这家背负社会使命的保险公司下来将何去何从,相信也是公众所关注。

另一方面,总理公署高级政务部长及职总副秘书长陈国明在国会的解释,揭露就连作为大股东的职总在这次交易过程中,也未及时掌握这一关键信息。由于职总本身不直接参与英康的日常业务,而是授权职总创优企业的董事会对所有业务决策负责,因此职总宣称事前不知情或说得过去。更多人的疑问是,职总创优作为控股公司,是否也同样不知情,又或知情但选择不汇报,而不汇报的原因又是什么?公众要知道答案。就算是基于遵守商业保密原则,但涉及巨额资金和重大交易时,加强股东之间的沟通、平衡各方利益至关重要。英康甚至是职总创优显然在监管与沟通上存在疏漏。

安联收购案虽然终止,但引发的反思不应随之消散。对于英康而言,这既是一次考验,也是一种契机。它须要通过内部治理的优化、资源分配的透明化和技术能力的提升,来为长远发展奠定基础;同时,坚守社会责任的初心,充分发挥使命驱动型企业的特色。

英康的经营基础并不会受到交易终止的冲击。从财务数据和评级表现来看,英康依然稳健,安联撤回收购要约,不会对公司业务或保单持有人造成任何负面影响。英康保险总裁杨承霑星期一(12月16日)在安联宣布正式放弃收购计划后,致函股东强调,英康的资本充足率持续高于最低监管要求,也继续获得标普AA-的评级,展望稳定。

保险市场的竞争激烈,英康必须维持竞争力,但以它当下的财务状况来看,并无须急于寻找买家。就算无法在跨国企业的羽翼下把业务扩大到区域,它还是可从内部优化业务,赶上保险行业的数码化趋势,并发挥竞争优势。正如新加坡管理大学助理教授吴竟荣所说,与其追求规模扩张,不如继续专注于目标人群——尤其是低收入群体。这既符合英康的社会使命,也有助于巩固品牌认同感。如果能更好地利用职总的资源和经验,英康完全可以在细分市场中保持优势。

安联于7月17日宣布出价15亿欧元(约22亿新元)收购英康至少51%股份。一起看似再普通不过的企业并购案,引起各方不小的关注与反响,认为英康易手,违背当初成立的社会宗旨,还两度带到国会讨论。10月14日,由于发现交易结构与条款不符合公众利益,政府决定喊停,而跟交易有关的一些事项也随之浮上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