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例子就是,马哈迪以前的朋党陈伯勤宣布300亿令吉的浮罗交怡岛发展计划后,引发各方质疑朋党主义重临。州务大臣也马上指出,并没有接收到任何发展献议书,州政府并未批准这项计划,因此很奇怪为何陈伯勤作出如此的宣布。而马哈迪身在浮罗交怡,但却不为那项计划主持推介礼。可见,一个新的制度正在建立之中。
(作者是槟城伯乐大学学院 KDU Penang University College 大众传播系主任)
最近马来西亚取消新马高铁计划后,一些外国媒体马上尝试从这一个决定来理解马中关系。
这一个利益链连接的并非只是大企业,其中还包括了规模很小到家庭式规模的工程承包商。马国有等级非常细腻的工程承包小商的分类,他们是国阵过去屹立不倒的个中原因。
被视为中共喉舌的《环球时报》记者胡维佳,写了一篇评论文章《撤回中国建造高铁计划将使马来西亚蒙受高代价》。部分外国媒体其实对这个匆忙的决策存有武断,而且抽离了马国政治经济结构情境来过度解读。太早对马国的举动作出任何定论,和整个决策过程一样是匆忙的。
马国首相马哈迪的考量,放在过去独立后的政治史而言,是一个消除前朝合法性基础的大动作,即马上去除前首相纳吉的政治遗产。每一代首相的上任,都尝试争取历史定位,而其中最大的贡献,往往就来自大型的发展计划。显然的,纳吉留下的发展计划,远远超过过去的规模。
表面上,大家看到的是政治的更替,其实在经济领域底部更是暗流汹涌。这不是政治的变化而已,而是企业界的重新洗牌,尤其冲击过去那些依靠巫统起家和发迹的商家和他们的企业王国。巫统的朋党,在马哈迪逐一取消纳吉之前的经济利益布局后,如果没有寻找新的主人宣誓效忠,抑或尊崇新的游戏规则,将被淘汰出局。
因此,选择以快刀砍掉巫统大大小小的党羽,是保护新政府不得已的决定。
过去数十年来,马中一直维持良好的关系,这个共同经验才是检验双方的关系之基础,而非在非常时期的政权替换后,某个原定计划的变化,就马上抹煞了过去多年以来共建的基础。
所以,马哈迪要消除的并非纳吉的政治遗产而已,更关键的是那些大型计划背后的利益链,以免除新政府有后顾之忧。如果维持原本的计划,那么前执政集团下台后,在很短的时间内,靠着那利益的输送,就可以重新集结,威胁新政府。这是高龄的马哈迪所真正担心的事情。
马国这一轮解除前朝政治集团经济利益后,将建立一个新的分配机制。它将不是以往的朋党模式,而是现代的透明、公正和廉洁的管理,那将是新的游戏规则。马哈迪的政党现在并无法像过去的巫统一样一党专政,其他成员党对新经济分配制度的坚持,会制衡任何尝试使用党国治国的旧模式。外来投资者,也需要看到这个新局势,并尊重新的规则。
马国人民对中国是非常友善的。老一辈仍然有复杂的情结,懂得中文的年轻一代受淘宝和微信,以及中国好声音等娱乐节目的影响,也普遍对中国存有好感。在目前马国人民的爱国情绪高涨的时刻,《环球时报》没有真正去理清马国的政治经济结构关系,过早下定论,而且动辄以大家长口吻来警告马国,无助于马中关系的新发展契机,且没展示“一带一路”的友好。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些涉及资金庞大的各项计划,并非单纯的历史地位而已,反之,是前朝执政者集团直接的经济利益。马国政治经济的学术研究显示,执政集团可以延续政治生命的手段,正是通过政治与经济的利益挂钩,政党和支持者有着互惠互利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