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之后,总统府秘书长陈菊老迈而不太可能接班,“六都市长”出身的赖清德、郑文灿、林佳龙名列第一梯次。与炮制“正常国家决议文”、陷入连任困境的林佳龙和不断发表“台独”言论、担任阁揆而耗损严重的赖清德相比,在两岸领域非常谨慎又坐拥高满意度的郑文灿,是无所争议的“后蔡英文时期第一接班人”。
另一方面,郑文灿是相当幸运的,20年未能修通的机场捷运在任内修通,这一大政绩就可以吹嘘很久。郑文灿参加各种活动的剪彩仪式以增加存在感,小到区级图书馆上梁、公园步道启用以及中坜区人口突破40万活动,均不缺席。他对待两蒋铜像以及象征物相对友善,比其他民进党人更容易争取蓝营民众的认可,马英九任命的国策顾问李震淮十分肯定郑文灿,公开支持后者连任四年,这在他日征战总统时会成为党内初选的一大利器。需要思考的是,如果仅因为勤走基层、多方撒钱、会剪彩就名冠全台,两岸僵局和经济问题却解决不了,这样的高满意度是不是来得容易了些?
许国泰认为,郑文灿应该四处看看市府效率有没有提升、生活有没有改善,不是拼命去记住别人的名字,显示自己有多么厉害,他批评郑文灿以补贴来讨好选民的做法,应该着重于把投资环境弄好。很明显,这并非郑文灿长处。
台联党前立委程振隆一语道破“台式选举”的弊病,县市长为了拼连任,不谈市政愿景,而是谈有怎样的社会福利。最后比拼的结果,不是比施政好不好,而是福利好不好,“这是很可怕”。由于过高的福利,苗栗县一度发不出工资,高雄市债台高筑,桃园市长郑文灿更喊出“花得越多、当局补助越多”的口号,面对各种要求“要五毛给五块”,尽管成功巩固执政权甚至俘获泛蓝选民的支持,但是财政的问题谁来管?郑文灿若真登上大位,他能解决得了么?
退出国民党的宋楚瑜参选2000年总统时,得票率最高的就是桃竹苗地区,客家乡亲非常吃“勤走基层”这一套。郑文灿显然明白这一点,并且提高了补助的程度和勤走的密度,对桃园的掌控更是远胜于当年的省长宋楚瑜。如果说宋楚瑜花钱大手大脚时台湾经济情况还不错,郑文灿的此番作为则是隐患多多。议会蓝绿党团与郑文灿交好,不太可能紧缩市政府的钱袋子;民进党全盘执政不可能给郑文灿扯后腿,反而会多给钱让他扎根蓝营票仓。
郑文灿与桃园各政治团体的头面人物都保持友好态度,对于议员争取建设更是大方拨款,特别注意结交正副议长,在保持表面上客气的同时,私下里也多有接触,因而府会关系非常好。郑文灿处理蓝营支持者时采用“分而治之”的手段,对于议员、宗亲和同乡会、军人有所区别,但大抵都是“投其所好、动之以情”,达到分裂蓝营选票的效果。以“最忠贞的后备宪兵体系”为例,针对其中的滇缅孤军后代,桃园市政府规划建设“异域故事馆”,这是国民党人都很难想到的,但很容易获得悠关者好感。
但是郑文灿借由撒钱带来的高民意支持是否还能延续,以及会否带来沉重的负担,就被忽视了。前民进党立委许国泰批评称,郑文灿懂得用津贴补助“施小惠”,讨好选民,却未必真正改善老百姓生活,所有准备都为下次选举。他以农业博览会为例说,“郑文灿拼命办活动,不是为了替桃园农业宣传,实际是让自己获得好名声。”
郑文灿在民进党内耕耘两岸政策的痕迹是明显的,他担任过海基会副秘书长、中华港澳之友协会副会长,而后直接出任第七任会长。郑文灿还希望,以桃园机场来加强台港澳之间的交流,并公开表示乐见与厦门的双城论坛,力促桃园和香港形成正式的交流论坛,也曾正面鼓励柯文哲赴上海交流,试图在不触碰“维持现状”的前提下寻求城市交流的可能。当然,郑文灿建构在“一中一台”前提下的“维持现状”不为大陆所接受,又因为大陆不排除使用武力而不认同“两岸一家亲”,这是非常要命的。
民间称呼郑文灿“名片是写市长,但做起事来像里长”,就算还没看到大型建设,认真程度与身段柔软都让人折服。前桃园县议员梁新武说,郑文灿几乎在党内派系不得罪人,这在目前斗得你死我活的民进党中也不多见。
近期,虽然民进党争议多多,郑文灿仍旧保持低调,他知道现阶段在桃园市内经营选民比寻求全台声望更重要,因而很少关注全台事务,即使是对新北深澳电厂空污问题波及桃园很有意见,公开发言还是求稳妥,同时积极经营两岸关系,但并不高调发言。
郑文灿认真勤快、很容易记住别人名字,国民党执政时期三个月去一次的地方,他一个月就去三次,“混脸熟”是他赢得支持的第一步。郑文灿懂得以行政资源结交蓝绿基层,别人“要五毛给五块”,大手笔“雨露均沾”让选民非常满意,哪怕是国民党的活动也补助,在野党自然无从置喙。
(作者是中国大陆时事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