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武汉官方是否在瞒报漏报信息?其动机是什么?被同一名患者感染的15个医护人员发生在何时?广东的两例人传人是何时发现的?为何直到14日才开始对旅客进行体温检测?既然对病毒病理和传播渠道等尚不了解,官方是如何给出“人传人风险较低”的结论?
武汉官方在通报疫情时,凸显了政府两个巨大的治理问题。一是公共管理者和公民的信息不对称。政府担心疫情引起社会恐慌和不稳定,因此尽可能隐瞒。殊不知,现代社会已经相当有韧性,真实的疫情信息的确会带来恐惧心理,然而正是这种恐惧感,迫使人们提高防护意识,主动去延缓甚至杜绝病毒的传染。
即便是在1月16日出现第二例死亡病例后,武汉官方19日的表态依然故作“轻松”,告诉世人“传染力不强”“风险较低”。于是,比较吊诡的数字出现了,20日凌晨的武汉卫健委指出,18日与19日突然出现巨大增幅,分别突增59人和77人。尽管事后有官方解释说,是因为新的检测试剂盒的出现,使得能够短时间检验并确诊,但人们的疑问依旧存在。
在感染人数方面,1月18日之前的报道里,所有新增病例为0到4,截至18日凌晨,总病例数为45例。一度香港的疑似病例新增人数比武汉还多。不少人觉得不可思议,为何传染病的源头城市似乎没任何压力,远在千里之外的香港、新加坡、泰国、日本等地的人却不断爆出病例?
第三个疑问是,政府在决定是否公开某些信息之前,是否考虑到对国际社会的风险?我的观察是,无论是WHO还是新加坡的卫生部门,都是紧跟武汉卫健委的公报,依据武汉官方公布的信息来做应对措施。假如,武汉方面存在纰漏,新加坡以及周边国家被感染该传染病的风险是否会被人为地扩大了?
二是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在上级领导对下级具有绝对的人事权的背景下,地方政府面临巨大维稳考核压力。当地方政府遇到重大疫情或社会问题时,地方领导首先考量的是如何不被上级领导问责。在向上级汇报信息时,官员往往选择报喜不报忧,并尽可能杜绝一切其他网络或媒体报道,避免让上级了解本地的危机。这样的做法极大地增加了应对危机的成本,也常常会给本地人民甚至其他国家带来风险。
对比2003年的沙斯,不难发现,中国官方在应对武汉肺炎的策略几乎一致,即通过封锁消息来管控疫情。沙斯初期,由于政府和医院的隐瞒,甚至为了欺骗WHO派来的调查专员将病人装进救护车,或将病人转移至那些没有治疗沙斯能力的医院。直到后来外国媒体采访蒋彦永医生才得以曝光。因为早期的隐瞒,大量的病人和医护人员缺乏防护意识,病人和医护人员交叉感染的案例非常普遍。
直到20日中央派专家组到武汉,才有呼吸道疾病专家钟南山公开表述:“肯定人传人”“广东有两例”,而且“这个疾病刚刚开始,也处于一个爬坡的阶段”,以及15名医护人员因接触同一患者感染武汉肺炎。口径一变再变,关注武汉肺炎者在看到这些信息时,内心必然很不是滋味。
2003年的沙斯曾波及数十个国家,中国患者高达5327人,死亡349人;而新加坡也有206人感染,34人死亡。人们的担忧在于,如果这次的武汉肺炎与沙斯有同样的杀伤力,且同样没有对症的药物,是否会再次导致大规模传染,给中国以及周边国家甚至全世界带来灾难?
首先是为何官方始终在暗示社会:该病不可怕?从一开始称不会人传人,到有限度人传人,再到不排除人传人的可能性,后来才有钟南山首次明确“确定会人传人”。假如能够一开始就告诉世人“不排除人传人”,那疫情是否会在早期就得到更好的控制?
之所以让人们紧张是因为武汉肺炎与2003年沙斯(非典型性肺炎,SARS)有相似之处:如均由冠状病毒引起。本文通过观察武汉的应对策略,也反思其背后的深层原因。
(作者是新加坡管理大学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文章仅代表个人观点
武汉肺炎无疑是过去一个多月以来最牵动人们神经的大事件。这种由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肺炎,因其在武汉被发现,且大部分患者来自武汉或者去过武汉,而被称为武汉肺炎。
而17年后的今天,情况依旧如此。网上流传的照片显示,不少疑似病患不带口罩前来就医。归根结底,这是官方过度暗示大众“不传染,风险低”的后果,病人和医务人员难以形成防护意识。倘若官方一直封锁消息,并对WHO以及它国采取隐瞒策略,所有国家都将再次面临极大风险。
综合各方面消息,人们难免对武汉肺炎的防控充满着疑虑。自12月8日首例患者确诊,1月7日明确病原体为“冠状病毒“以来,1月14日世界卫生组织(WHO)以及武汉卫健委报告称“没有证据显示人传人“,17日通报指出“有限度人传人”,19日终于勉强说“不排除人传人可能,但持续人传人风险较低”,且“可防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