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风能和太阳能的市场份额上升,意味着如果要利用这些超量的电力尖峰,就需要一些中间存储设备,这又带来了三倍的固定成本。
德国总理默克尔的政府最近提出了一项法律草案,以彰其志,即与1990年(《巴黎协定》的基准年)的水平相比,到2030年将二氧化碳排放量减少65%,到2040年减少88%。根据这项法案,德国计划在2045年完全实现气候中立,比之前的计划提前五年。
在日本福岛核灾难刚发生几天时,默克尔为了提高她所属的基民盟在巴登—符腾堡州的胜算,而大事鼓吹2022年前逐步淘汰德国核电站的计划。但选民似乎更喜欢原版而非复制品,该选举反而催生了德国有史以来第一位绿党州长,类似的事件也可能在今年9月发生。
德国正计划将其能源供应,主要建立在风能和太阳能产生的电力上,并通过氢气生产直接或间接消费掉。然而,尽管整个国家都铺满了风力涡轮机和太阳能屋顶,到目前为止,风能和太阳能在最终能源消费总量(包括交通、供暖、工业加工等等)中的份额还不到7%。虽然这两者在电力生产中的份额已经达到三分之一,但所生产的电力只占五分之一。
德国已经制定了世界上最雄心勃勃的气候计划之一。如今该国希望在气候目标方面成为全球领导者,但这一战略其实无法减缓气候变化的速度。
由于德国近年来一直同意在欧洲气候缓解工作中,承担超出自身比例的份额,因此该计划也被包含在欧盟的“欧洲绿色协议”中,而协议的目标则是在2030年将二氧化碳排放量减少55%,到2050年实现气候中立。
气候变化是人类面临的一个严重问题,但各国政府雄心勃勃的单边行动,是适得其反且收效甚微的。如果没有具有约束力的国际协议,德国和欧盟有可能成为全世界的小白鼠,其命运将阻止其他国家效仿它们。
作者Hans-Werner Sinn是慕尼黑大学经济学荣誉教授,慕尼黑Ifo经济研究所前所长,德国经济部顾问委员会成员,他的新著是《欧元陷阱:关于泡沫破灭、预算和信仰》(The Euro Trap: On Bursting Bubbles, Budgets, and Beliefs)
英文原题:Germany's Ineffective Green Unilateralism
这种随波逐流式的仓促战略选择的问题,在于政府没有时间仔细考虑其潜在的有效性和成本。它依靠的是一些根本没在经济上考虑过的工业竞争力和全球燃料市场反应的气候模型。
如果欧盟要实现其气候雄心,它不仅必须淘汰煤炭(它可以控制自身库存),还得淘汰可以在国际上交易的石油和天然气。放弃石油和天然气,意味着补贴了两者在世界其他地区的消费,因为这将直接且不可避免地导致全球价格下降,除非欧盟把未使用的数量储存起来。要不然,欧洲在进口燃料上节省的二氧化碳,将会在其他地方排放。即使对二氧化碳密集型进口商品征收关税,也不会阻止这种情况,因为其他国家可以将欧盟所释放出来的燃料用于非出口商品。
德国政府调高其气候目标的决定,体现了维护全球环境稳定的责任感。这是一种源自于绿色运动的情操,这一运动起源于近半个世纪前的德国,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大。
采取几乎完全依赖波动性绿色能源而关闭核电站的战略,德国正面临毁掉本国工业的危险。如果依靠绿色电力而不是化石燃料,仅化工业所消耗的电力,就相当于德国目前的产量。而且,即将直接或间接通过氢气实现完全电动化的汽车交通,也需要同等甚至更多的电力。
德国和欧洲的努力将很难减缓气候变化,因为它们是以气候中立的语义来定义的。事实上,它们只考虑了欧盟领土上的二氧化碳排放,却没有考虑欧盟的行动所造成的排放。
如今,德国的电价在西方世界是最高的,因为来自风能和太阳能的绿色电力非常不稳定,特别是经常出现的阴天状况,所以需要整个传统的发电网络——可能是一个转换为天然气发电的网络——来弥补波动。固定成本的翻倍是电价居高不下的原因。
德国联邦宪法法院4月在一起环保人士胜诉的案件中所做的裁决,直接促使默克尔提出这些新目标。法院接受了严格碳预算的概念,以及将全球变暖幅度,限制在比工业化前水平高1.5摄氏度之内,以防止重大气候灾害的目标。它认为,如果德国在2030年之前的这几年里,还像之前计划的那样消费,留给子孙后代的碳预算将变得太少。
近200个政府签署了巴黎气候协定,但只有其中30个接受了具有约束力的二氧化碳排放限制。绝大多数没有接受的国家将更不愿意承担苛刻的限制,因为这将迫使它们出手遏制其民众因油气价格下跌,而产生的额外化石燃料需求。
默克尔在早年任总理时,曾对德国社会民主党采取过同样做法,成功拉拢了对方的选民,将社民党推向了左翼并降低了其受欢迎程度。但她自2011年以来试图压制绿党的策略一直都不奏效。
此外,一些民意调查显示,绿党可能会在今年9月大选后,成为德国联邦议院第一大党。因此,默克尔政府似乎采取了一种“非对称反向动员”的策略,默克尔试图将绿党的核心政策据为己有以压制对手。
版权所有:Project Syndicate, 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