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在其他有关人权问题、香港问题、新疆问题上,拜登政府所表达的,仅仅限于一种“关切”和“忧虑”,更像是一种有关价值观的表态,比历届政府在类似问题上的表态要低调。

在习拜会开始时,习近平称拜登为“老朋友”,但拜登本人和其白宫发言人此前曾拒绝这一称呼。是否真的是“老朋友”,没有必要咬文嚼字去纠结。重要的一点是,在对华政策上,拜登比特朗普较为温和及友善;在政经两方面,已经从特朗普政府的立场,大幅回调,却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实际上,自中共建政以来,美国历届政府都一直试图通过各种方式,以求实现改变中国的政治制度。即便是在过去40年中,美国对北京示好,推动中国改革开放,其中有一个根本政策目标,就是希望中国能够通过改革开放,经济发展之后,由威权体制向自由民主体制转变。

关于这一会谈究竟谈了什么,或究竟有无在具体问题上的实质突破,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会谈本身的标志意义,即它意味着中美关系的回暖。从特朗普执政时步步升级的中美贸易战,到拜登执政之初中美之间的各种纠葛,如今双方终于坐下来谈,从这一点看,会谈就是成果。

如果将拜登政府的对华政策,与特朗普政府的相比较,就可以看到无论是在经贸还是在政治方面,拜登已经从特朗普的对华立场上大幅后撤。

其实,拜登对华政策的基调,在他上任时的外交政策讲话中就已表露出来。他将中美关系定位为“竞争”关系,而非特朗普政府中彭斯和蓬佩奥所描述的敌对关系。

拜登上任之初没有在对华政策上马上表现出温和,应当看成是一种政治惯性,受制于当时中美对立的政治氛围。拜登作为一个老政客,必须顾忌到政敌攻击,不能在中美关系上忽然转舵,贸然示弱。

在三个半小时的会谈中,两国元首在一系列问题上表达了各自的立场和关切。对于这次会谈的成果,中国新华社称其“坦率、建设性、实质性和富有成效”;白宫则认为,峰会并没有在任何重大问题上取得突破。

今年10月,美国贸易代表戴琪称,要以新的方式处理与中国的贸易关系。她表示,美国将寻求与北京进行新的谈判,因为北京未能履行与特朗普所达成的第一阶段贸易协议中的承诺。另一方面,美国将放弃一项让中国改变其“非市场经济”的计划,并批准将某些中国进口产品,排除在美国惩罚性关税之外。显然拜登政府倾向于放弃特朗普的对华惩罚性关税,只不过保留了一个小小的希望,即北京能履行与特朗普政府达成的购买协议。

在经贸方面,尽管在上任之初,拜登延续了特朗普的对华关税战政策,但今年7月,美国财政部长耶伦对美中达成的贸易协议的价值表示怀疑。她说,关税对美国经济没有帮助。“关税是对消费者收的税。在某些情况下,在我看来,我们这样做伤害了美国消费者”。

现在拜登上台不到一年,其对华政策上的表现,已经有目共睹。他显然更像奥巴马,对北京而言,他并没有比特朗普更充满敌意和更难对付。

在政治方面,11月7日,美国总统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表示:“我认为,(美国)以前对华方针的一个错误是,认为通过美国政策的实施,我们将达到对中国体制的根本转变。这并不是拜登政府的目标。”沙利文又说,美国对华政策的目标是让中美“两个大国在可预见的未来,可以在国际体系内合作”,并且“我们希望这种共存的条件有利于推进美国的利益和价值观。”

另外,在台湾问题上,尽管前一段时间中,中美为台湾问题而关系紧张,针锋相对,但在最近拜登政府的表态,以及拜登在习拜会中的发言都表示,美国仍致力于在中美三个联合公报、《台湾关系法》和六项保证的指导下,继续执行“一个中国”政策;而美国也“强烈反对单方面改变现状或破坏台海和平与稳定。”可见,拜登政府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回到了原点。

如今,拜登政府宣称,他们不再追求这样一个目标。这可以看成是美国对华政策的一个重大的历史性转变。

在拜登上台之初,笔者在谈到中美关系未来四年的走向时判断,他的对华政策会比特朗普温和及友善,有可能三分像特朗普,七分像奥巴马。当时一些时事观察家和评论家却认为,拜登比特朗普更有手段,对北京而言“更糟糕”,会更难对付。

各方瞩目的习拜会于北京时间11月16日举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与美国总统拜登以视讯方式进行了首次会谈。

这一政治主张,显然比特朗普政府的立场大大地后退了。尽管特朗普本人很少谈政治体制和意识形态的对立,但他的副总统彭斯和国务卿蓬佩奥却是坚决的反共派,视中共及其体制和意识形态为不共戴天的敌人。他们甚至提出要将中共和中国区分开来。这被北京视为邪恶的离间计。

与此相关,在特朗普政府中那种对中共和中国的刻意区分,在拜登政府中也没有被延续下来。

作者是中国旅美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