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人事安排上,此次政治局委员超龄“能上”的为升任中央外事办主任、69岁的王毅,以及留任军委副主席、72岁的张又侠,此人事安排当然是针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而来。此次国台办“一正三副”皆未当选中央委员,而外交系统除王毅外,与外事相关的刘建超、齐玉、刘海星、秦刚等也都成为中委,预示着接下来国台办主任将会依循前几任经验,由外交系统调入,更宣示“反外部势力干涉”的决心。
再者,报告也提及“决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保留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的选项”,这是继2002年十六大之后,再次把“武力选项”放入政治报告中。这有两个条件与前提,一是要以最大诚意、尽最大努力争取和平统一,亦即使用武力是最后选项;二是武力使用的对象,主要是针对外部势力干涉和极少数“台独”分裂分子,绝非针对广大台湾同胞。
在对台政策方面,包含诉诸情感的“促统”以及强调两岸融合发展的“促融”,在“决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中,指明为针对外部干涉与台独分裂行动,最后并以“民族复兴和国家统一”作为结尾。可说是结合中共对台政策延续性与当前形势,并充满习近平意志的涉台报告。
其次,值得一提的是,报告把重点放在“反独”与“反外部势力干涉”的连结。“反独”是中共对台一贯政策,在此次中共党章修改中也加入了“反对与遏制台独”。然而,就北京角度而言,近年来台湾问题已经发生质变,不再仅是单纯的两岸关系,而是美中战略竞争的核心问题,特别是今年8月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访台、美对中的晶片管制,以及目前尚在参众议院立法程序中的《台湾政策法》等,更让中共感到焦虑。这也是为何近期中共官方一再公开指责美国“以台制华”,台湾民进党政府“倚美谋独”,以及“美台勾连”等。
这有两项值得观察,武力使用的对象先谈“外部势力”再“台独”,这体现两岸关系发生质变,即在美中战略竞争架构下,首要是外部势力,而在非针对广大台湾同胞部分,当然涉及中共对台的统战作为,也就是在台湾内部做区隔。
(作者是国立政治大学东亚研究所特聘教授 兼国际关系研究中心副主任)
首先,此次报告涉台部分是近几届最少的,虽仅500余字,但“该讲的都讲了”。从“解决台湾问题、实现祖国完全统一,是中国共产党矢志不渝的历史任务”起头,并以去年十九届六中全会《第三次历史决议》首次提出的“新时代党解决台湾问题的总体方略”为顶层设计,提及“和平统一、一国两制”以及“一中原则和九二共识”,也将2019年习近平在《告台湾同胞书》发表40周年纪念会讲话所强调的,透过民主协商积极探索“两制台湾方案”放入其中。
当然,以目前中共权力结构来看,习近平的意志将更为关键。二十大的政治局常委中似乎看不到接班人,作为一位强势且想要追求历史地位的领导人,如何“处理”台湾问题,至少涉及几个考量:一是台湾问题为习近平能延任至二十一大的政绩垫脚石,那未来五年步步进逼的力道就会更强,台湾可能就将承受更大压力;二是未来五年习近平权力依然稳固,涉台问题只要在“反独”层面上有成效,就可能会耐心隐忍,等待五年后更好的时机;三是随着习近平年纪增长,是否将对“解决台湾问题”产生急迫感?这都攸关台湾未来的命运,以及整个亚太区域的安全。这不仅是台湾,也是区域内国家必须共同思索的议题。
中共二十大政治报告除了强化习近平统治的理论基础外,最重要的乃在于习所擘画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达成此目标除了自身的团结与奋斗外,最关键的便是如何克服美中战略竞争这个难题。同样地,从北京角度看,“台湾问题”也镶嵌在其中,故也要从“民族复兴”与“美中竞争”理解两岸关系。以下将从报告的内容、人事安排以及美中关系等,观察二十大后的中共对台政策与两岸关系。
至于近期国际颇为关注的中共武力犯台议题,笔者认为,从目前中共对台政策依然多元、软硬兼施,且俄乌战争对它带来的教训,以及美中在西太平洋的战力评估来看,未来五年中共“武统”台湾的机会不大,而是以“灰色地带冲突”、以武逼谈的“北京模式”为主,但仍取决于北京认定台湾是否到它所定义的台独红线,以及美国是否助长实质台独的气焰。
值得留意的是,王沪宁将接任全国政协主席,以王过往在党内的角色以及新职务来看,在未来五年,习近平是否推出新的对台论述,以及是否进一步推动对台的“民主协商”,值得观察。在军方人事方面,甫接任中央军委副主席的何卫东,曾待过31集团军、南京军区、东部战区,都与对台“军事斗争”有关,且2022年到中央联战指挥中心,极可能是规划今年8月对台军演的重要成员,其任务是否为透过军事力量“反独”与“反外部势力干涉”,也值得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