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萌：服务业另一种以人为本

以人为本、把客户摆在第一位是我们所熟悉的，但到处工找人，又似乎在告诉企业，以客为尊的经营理念，越来越须要建立在要有足够人手来服务客户的大前提下。

（作者是《联合早报》本地新闻主任）

各大银行天天上演定期和活期存款的利率战，每天早早就有银发族来排队，打听今天的利率是多少。一些人稍微来迟了一些，发现要等上两小时，开始不耐烦起来，职员私下说，排队的人多，但年底很多同事离职，出纳员和业务员不够用。

每年有1万多人从工教院毕业，当中七成会修读更高文凭或继续进修，因此不能假设他们的学历就停留在基本的证书水平。下来，护士行业会继续加薪以认可他们的经济价值，零售业的渐进式薪金模式也会推动零售从业员的技能和薪水。

副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最近也提到了这个问题，认为我国须对这些用“手”和“心”工作的国人在整个经济体系中的价值给予更大肯定。这类工作一般集中在本地服务领域，生产力通常低于出口型行业。

全场20％的折扣正在进行，牛车水百货商场并不太热闹的大堂却立起大大的招牌：我们现在员工短缺，请大家包涵。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工作机会唾手可得，否则也不会出现人才荒、到处缺人的局面。其中，职业和学历资历的错配应该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另外，我们是否能充分利用现有员工、减少对人力的依赖，更是更长远和更棘手的问题。

《联合早报》最近报道，过去六七年，工艺教育学院毕业生起薪中位数几乎原地踏步，只有大约1800元，与大学毕业生的3800元差距相当大。若是修读护理课程，凭着国家工教局证书（Nitec），做护士的起薪大约是每月1700元。若是修读商科，加入零售业，根据一些招聘网站上列出的薪水，大约是每月2200元。这些人都是护理行业和服务业的本地生力军。

除了大力推动终身学习和成人教育外，还有一群学历较低的人力来源也不容忽视。

在亚当斯密和马克思的工业革命时代，土地、人力、资本和企业家精神是重要的生产要素，但是在我们的后工业革命时代，土地被不断再开发，甚至于人类要在虚拟世界创造新的元宇宙当做房地产；资本和企业家精神被膨胀至泡沫化后又再重新膨胀；当我们对于地球天然资源的开垦从氧气、水到碳再回到元素周期表排第一的氢气，周而复始，螺旋式内耗之后，我们发现一切还是离不开人，人似乎依然是生产第一要素。

到医院探病，床位紧、人手紧，但到处都是为护士们打气的大型海报高挂在建筑物外墙。照片里的她们穿着制服，专业形象提醒着所有人，大家要尊敬这份职业，新加坡很需要她们。

从人力部的劳动市场数据可以看出，空缺率（job vacancy rate），也就是超过25名企业有多少空缺除以总员工人数，在疫情后翻倍，从2020年3月的2.2％，增加到今年6月的5.4％。空缺对比失业率也从同期的0.98上升到2.53，也就是说，劳动队伍中每一个正在找工的人，有2.5个工作机会等着他。

根据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新加坡政策研究所（IPS）今年7月至8月向1002名送餐员展开调查，他们的月入中位数为1925元，七成的月入少过3000元。换句话说，若是只有Nitec证书，单从收入来看，还不如当个送餐员。

从更长远的层面来说，除了提供更多进修的管道和在职提升机会，体系中如何正视这群年轻人的向上流动性，将是我国建立起人才储备的重要命题，是另一种的以人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