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否认,要在本地私人企业界落实这类措施颇具挑战,因为和法国或北欧等国家相比,我们的企业还远没有这种亲家庭文化。不过,虽说企业文化的转变是消除职场性别歧视的一大要素,个人明确的表态和意愿也十分重要。
但在我看来,无论是否有助生育率,围绕孕育下一代的讨论,不应只沦为一场两性的公平之争。更重要的是,若说好了要携手组建家庭,双方就应该以实际行动,让彼此感受到在为一个共同目标全力以赴,而非孤军作战。
针对相关课题的报道,一般会聚焦男性向公司申请育儿假时,所碰到的阻力。例如得面对缺乏同理心的上司,或是担忧申请这类假期会影响上司和同事对其工作表现的观感等。
上个月底,《联合早报》刊登了一则有关日本政府将施压企业,强制男职员放育婴假的新闻,概要是,日本为积极打造有利生儿育女的环境,落实男性育婴假制度。但鉴于当地的企业文化,很多男性“不好意思”休陪产或育婴假,2022年的申请率仅为17.1%。
同样面对少子化挑战的新加坡,2022年公布了女性发展白皮书,一系列促进职场平等的建议,包括鼓励更多家长使用育儿假,尤其是陪产假。从今年起,本地男性有薪陪产假已从之前的两个星期增加至四个星期,而雇员请假期间的薪资由政府承担。
周末带孩子上亲子音乐课,班上近10名孩子,每回至少会有一人是爸爸陪同。路上途经不同的增益课程中心,门外守候着的不仅有母亲、帮佣,还有爸爸们。另外,一位30多岁的同事在年初成为新手爸爸,时不时就会跟我讨论如何能更妥善地辅助妻子。现在,他也更有意识地规划时间,在情况允许时,居家办公,和妻子分担照顾新生儿的责任。
与较为保守的日本社会对比,想必新加坡的情况没有那么极端。以陪产假为例,社会及家庭发展部的数据就显示,2016年申请陪产假的父亲有47%,到了2019年,上升到55%。有薪陪产假增加之后,接下来这一数据是否会显著提高,就要拭目以待。
新加坡去年的生育率持续下滑,仅为0.97。这是我国生育率首次跌至1.0以下,是历来最低,也远低于2.1的人口替代水平,与韩国等国家相似,处于世界垫底位置。
就我自己的观察和经历,新加坡男性积极扮演父亲角色的趋势是有迹可循的。最近,孩子就读的小学邀请父母和校长共进早餐,交流教育想法。出席者中,约有四分之一是父亲,有些和妻子一同前来,有些则是一个人参与。到了问答环节,一半的提问来自父亲。
鼓励男性在家庭生活中扮演好人夫和人父的角色,究竟能不能有效缓解生育率低迷的状况,不得而知,毕竟不婚和不愿生育的趋势是多重因素造成的。
日本男性的“矜持”不禁让我联想到,是不是还有不少新加坡男性也一样,仍然觉得申请陪产或育儿假是件该感到“不好意思”的事,因而难以开口?如果妻子是职业女性,他们会不会认为另一半做出这类申请较容易?当孩子生病或需要陪伴时,男性会不会理所当然地觉得女性向上司提出要求,比较“合理”?
(作者是华文媒体集团青少年受众工作群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