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英国工党在大选中虽然获得约63%的席位,但得票率其实只有34%。工党和保守党得票数加起来仅占57%,是1918年以来新低,投票率也低于60%。在刚过去不久的德国选举,结果更是四分五裂,得票率最高的基督教民主联盟/基督教社会联盟获28.5%;另类选择党排第二,得20.8%;社会民主党得16.4%;绿党联盟得11.6%,其余政党都达不到双位数。美国的总统大选也是如此,由于是两党政治,选民只能二选一,缺乏其他选择使很多人放弃投票,宁可不选,因此投票率一般都达不到半数,得票率一般也在四成左右。

政党为什么会变质?以美国来说,主要原因之一是金钱的作用越来越大。选举变成花钱的玩意儿,没钱就无法竞选,于是有钱人发挥操控政治的作用。有钱人也包括众多的既得利益集团,比如大药剂公司、烟草公司、石油公司、保险行业和军工企业等。他们成为候选人的金主,政治也渐渐变成所谓的钱权政治(plutocracy)。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政治人物自然得优先为金主的利益服务。

作者是前新闻工作者、行动党前国会议员

这种选举结果反映的是社会分化,族群撕裂,以及选民的政治冷淡,对一般政党都缺乏信心。对政党政治和民主制度来说,这是一大危机。在民主制度中,政党的作用之一是通过党纲吸引和凝聚选民。在没有一个政党能够吸引和凝聚大多数选民的情况下,要形成社会共识就难乎其难。不同政党组织联合政府,因政见不同,一般也都难以持久。结果就是社会散漫,政党弱化,不只使它们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大跌,也使政治失去重心。

延伸阅读

世界政治和经济形势发生巨大变化,与之俱来的是许多的不确定性和下行风险。这一点已经是大家所确定的。问题是,新加坡该如何应对这个数十年未有之大变局?

黄总理也强调:我们的团结是一项重要资产,但不能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其他国家的经验告诉我们,信任很容易就会被侵蚀,社会很容易就会深深分裂和极化。因此,我们必须继续不断加强凝聚力,团结一心。

这些变量在来届大选中会产生怎样的作用,值得关注。但更须要关注的是它们会如何影响新加坡人的凝聚力?无论如何,面对政治气候的变化,执政党唯有全力以赴,本着初心,发挥本身优势,包括继续做好基层工作,招贤纳士,沟通民情,争取最多选民的信任。

在西方社会,传统主流政党为什么会由盛而衰?为什么会遭到民众唾弃?简单的理解就是政党变质,脱离民众,迷失方向,无法再代表民众的利益。政党最终变成少数政治精英争权夺利的工具。因此,政治中心如美国的华盛顿,被形容为一片肮脏的沼泽。所以,美国总统特朗普喊出要抽干沼泽的口号,颇得民心。实际上这也只是民粹的政治手段。

这里有两个关键词:团结和信任。首先必须搞清楚的是为何有这种内部团结和信任?所谓信任主要应该是指人民对政府的信任。一般来说,政府要得到人民的信任,首先必须能交出被认可的政绩;其次,是能照顾最大多数人的福利。至于内部团结,必须有共同的价值观和身份认同以形成强大的国民意识,以及对各种主要政策的共识。在这个基础上,社会才能形成强大的向心力。

行动党来自基层的背景大家耳熟能详。从群众中来,就必须回群众中去。因此,行动党和工会运动缔结共生关系,这是一层非常重要的基层联系。目前,行动党有多少党员不得而知,但它当初的党员多数来自基层,包括各行各业,基础雄厚。全国职工总会如今则有百万会员。更重要的是要真的为基层做事,所以有遍布全岛的行动党社区基金会幼稚园,有议员的每周接见选民活动、家访活动,也有遍设各组屋区的职总平价超市和各种工会会员福利。在政府层面,执政党选贤任能,清廉自守,并为各阶层人民服务(而不单是某个阶层),政绩斐然,因此也深得人心,并占据政治主流。

这是罕见的。我们不难发现,如今在所有民主国家中,几乎已经没有一个政党,能在大选中赢得超过半数以上的选票。即使是在美国、英国、法国、德国等民主大国,情况也是如此。过去单一主流政党能获超过半数选票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

可见要应对世界变局,加强内部团结和凝聚力极其重要。这点在随后的各部门部长发言中一再反复重申。比如,外交部长维文医生说,新加坡的核心力量有三大支柱:一、经济实力和国家储备;二、有能力自我防卫;三、内部团结。简单说,要应对变局,内部团结很重要。道理也很简单,如果自己内政都搞不定,哪有能力应付各种外来的问题。关键是要怎么做到?

传统上,西方国家政党必须根植于基层,也就是要有草根支持。但经过数十年的演变,基层渐渐流失,这也是普遍现象。时至今日,行动党还能在大选中获得超过六成选票并非偶然。政府能够团结人民,获得大多数人信任,也绝非偶然。问题是现在的情况如何?毫无疑问,过去两届大选以来,政治气候已在发生变化。

传统上,政党必须根植于基层,也就是要有草根支持。但经过数十年的演变,基层渐渐流失,这也是普遍现象。比如英国的工党,原本有非常雄厚的工会基础,但后来随着工会没落,基础也逐渐丧失。一般政党在草创之初,往往是从基层做起,因此,领导人也往往很接地气,但久而久之,后继者就逐渐和民众脱节。

以上种种因素的结合,凝聚成强大的社会共识和向心力,政府得到多数国人信任,也成为政治的重心。行动党在国会长期以来所享有的独大优势,也提高执政效率。时至今日,行动党还能在大选中获得超过六成选票并非偶然。政府能够团结人民,获得大多数人信任,也绝非偶然。

就新加坡而论,人民行动党政府之所以能取信于民,主要原因有二:一是能实现对选民的承诺,言必行,行必果;二是能发展经济,建设国家,以及不断改善人民的生活。这些都凝聚成人民的归属感和向心力。此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政府实行平等对待各种族的政策,并大力促进种族和宗教和谐。如果从大选得票率来看,行动党在历届大选中都能取得超过60%的总得票率,说明它一直能获得大多数选民的支持,尽管过去60年来,社会和选民组成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问题是现在的情况如何?毫无疑问,过去两届大选以来,政治气候已在发生变化。在上届大选中,行动党在不少选区得票率在六成以下,工人党赢得两个集选区,反映部分选民的政治意向。除此之外,社交媒体兴起对选举有极大的影响,也已是不可避免的事实,对执政党而言,最大的负面效应是冲淡传统媒体的触达率和影响力。

首先,当然是要稳住阵脚,保持定力。黄循财总理在今年的财政预算声明中说,虽然面对诸多不确定性,我们对前景可以保持一定的信心,因为今天的新加坡已比60年前强大:一、我国经济已更加多元化,劳动队伍也具有更高的技术;二、我国已建立强大的武装部队和外交网络,足以支撑我国的主权和安全;三、我们已形塑新加坡身份认同,有共同价值观和经验,同心同德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