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再读,爱不释手,读完马上拿起电话打给曦娜,二话不说,开门见山告诉她,峇踏是我出生的地方,峇踏,是我的根。

好多次,碰到几个在峇踏住过的人,好兴奋,但谈来谈去,只知道峇踏是马来甘榜,范围很大,海南人也住不少,想多知道一点峇踏的故事,很失望,就是这么多。

说得没错,生在峇踏的人写峇踏,一定写出感情。但我这个峇踏人,生在峇踏,日本投降,三四岁便离开峇踏,搬到海南街,能写峇踏什么。

曦娜说:你生在峇踏,根在峇踏,对峇踏有的是感情,自己动笔写出来更有看头。

当然,我相信妈妈说的农历二月初五。

长大后妈妈告诉我那时的往事,父亲被日军抓去,家里只有她和大我九岁的哥哥三个人,每次排队领粮时常遭人欺负,幸有父亲的一个堂弟仗义照顾。有一次,我高烧不退,不知谁教妈妈,用烧红的树枝烫我左右两只耳朵,后来不知怎样,高烧退了,我左右两耳,现在还留下两道痕迹。

所以,我一年有三个生日,一个是妈妈说的二月初五,一个是从二月初五找出的阳历3月24日,还有一个是出生纸上的4月20日。

我说,那年新加坡变昭南岛,日军也到峇踏来,我在母亲的怀里只会哭,什么都不懂。还是看了你写的峇踏,才知道峇踏有一所四周被椰树包围的新生学校,还有一家中央戏院。

峇踏那时住了很多印度尼西亚的巴塔克人,也是在你的文章里读到的。

妈妈讲这些往事时,我的泪水常不自觉地流出来。从妈妈口里,我才知道我是马年农历二月初五出生的。马年农历二月初五是1942年3月24日,但我的出生纸上写的是1942年4月20日。为什么有两个相差近一个月的出生日期?原来,当时兵荒马乱,人心惶惶,谁都不敢出门去办事,到过了快一个月,爸爸才紧紧张张替我拿出生纸。

我的心里一直与峇踏共存几十年,但峇踏是什么样子,根本不懂。后来知道峇踏在惹兰友诺士一带,原想去拍个照片,但现在的惹兰友诺士,车如流水马如龙,以前的甘榜早已不在,到了那里也找不到自己的根,只好作罢。

最近在《联合早报》副刊读到曦娜写的《从南下火车想起》,文里提到峇踏;看到文章,像中了万字票头奖,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