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鱼的变性行为,能让我们从中探索性别的课题。雌雄之间的性向对立关系其实也不是不无缺陷的。

我们仔细观察着巨大异幅海葵(magnificent anemone),小丑鱼时不时由海葵里冒出来,不自量力但又信心满满向我们宣示它的主权。这是它的地盘,闲人勿近。长在珊瑚礁石上的巨大异幅海葵有个娇气的中文俗称——公主海葵,一头“乱发”在水里随着潮浪摇摆,那是它的触手,能分泌用来抓捕猎物的毒液。小丑鱼喜欢生活在海葵里,并早已对它免疫。海葵能保护小丑鱼,小丑鱼则帮助海葵驱赶前来啄食它的鱼类,形成了生物界常见的共生关系。

随着《海底奇兵》(Finding Nemo)热映,小丑鱼才有了nemo的别名。不少科学家早已经指出剧情的破绽。小丑鱼是群居的鱼类,一朵海葵经常可见好几只小丑鱼,其中体型最大的雌鱼是“话事婆”,负责保护领地,统领一家大小及繁衍后代,较为温驯的雄鱼则负责照顾受精后的鱼卵。话事婆死后,最大的雄鱼则会逐渐变成雌鱼,繁衍下去。按照自然法则,Nemo的爸爸会慢慢变成妈妈。

那应该是一头雌性的小丑鱼,橘黄和纯白相间,十分好看。小丑喜欢逗人笑,但谁能看透那笑容背后的悲哀。正因为长得可爱,因此不少人喜欢饲养小丑鱼。千万不要在野外捕捞,少了小丑鱼的庇护,可能也会造成海葵的死亡。

荧光绿的海葵里,一条小丑鱼探出头来,不一会又躲进那触须的丛林里。我已经看过这海葵无数次了,第一次遇见它的住客,这就算是幸运了。在野外的世界里,一切不按常理出场。这种不确定性,是奔赴野外的乐趣。习惯了,也就能坦然接受世间万物不会以你期待的方式出现,它自有规律,你只能随之共舞。

夜读《林间最后的小孩》,这本书最早提出“自然缺失症“,指出儿童和大自然之间破裂的关系,造成儿童肥胖症、注意力缺失、抑郁症等问题。修补这种关系,对身心健康都有益。城国越来越城市化,人们更是习惯了冷气的温度和室内的安逸,但这片小小的土地上,万丈高楼里不缺勃勃生机的野性。大自然由大大小小的抽屉组成,你不打开,就无法发现里头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