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市也好、一个人也好,含蓄,就生出韵味来了。每个现代城市,都有自己的形象。美国城市规划师Kevin Lynch(凯文·林奇)在《城市意象》一书里曾说,城市意象离不开路径、边界、片区、节点和地标这五个要素,而每个城市的公共形象“都是由许多单个的意象堆积层叠的”。看看狮城,正是这些源自旧城之意象的叠加累积,给了这座城市另一层韵味——

她诉说自己历史的方式是含蓄的,向旧城致意的方式也同样是含蓄的。在城中建筑愈盖愈大的华丽张扬中,那是一种难得的蕴藉淳沉、含而不露的意味。外来人总是要住上一段时间,才能体察出城市的这个层面。

新加坡河上最后的两艘大䑩船被拆除时,有人说河上再也不见旧日货运驳船的踪迹了。不过在河畔一带散步,地铁站芳林公园出口、河上观光船的售票处,都能看到红绿线条围绕着的一只大眼睛,向人们传递着大䑩船记忆不会消失的信息。

想深一层,含蓄,也许正是此城的特点。城中人与人之间,含着诚意、本着善良,含蓄中隐着对彼此的尊重宽容。慢慢意会,慢慢懂得。

新城如何向旧城致意,是个说不完的话题。漫步城中,总有这些有趣艺术设计让人多看两眼。凡事禁不住留意,细看之下便会发现,当年旧城的不少生活物象,比如大䑩船头的醒目大眼、溪边晾晒的衣物,还有横越市中心大道的铁路桥,今天已化作城市形象中的一个个艺术意象(artistic imagery),以一种含蓄低调的方式,默默地点缀着这座城市,默默地向旧城致意。

年前淡马锡店屋的周年庆上,店屋后院里一片片长形棉纱布,在午后阳光中随着微风轻摆。设计人方伟藉着这个曾称“三角埔”(今称Dhoby Ghaut Green)的的地点、溪边洗衣人的意象,向早年印度洗衣工致意,也向流淌至今的小溪致意。

曾在旧报里读到,早年市中心有道铁路桥,横跨乌节路两边。今天的乌节路在同一位置有条横跨大路的行人天桥,据说正是向旧日的铁路桥致意。走在乌节路上远远望着这道行人天桥,还真能想象得出当年火车慢驶跨过乌节路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