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意义的历史掌故之外,我觉得最有趣的是,这本图像小说借愚趣园探索了两代新移民对移动、定居的看法。

《寻找愚趣园》由林韦地翻译,台湾季风带文化出版。

韩槐准(1892-1970)出生于中国海南岛,1915年南来新加坡。自学成才的他堪称奇人,他在“神农大药房”工作期间研究起化学,后来大大帮助他的陶瓷器研究。1936年韩槐准在汤申路购置两英亩半园地种植红毛丹,研究不同的种植法。红毛丹园取名“愚趣园”,韩槐准经常邀请文人墨客来品尝红毛丹,并欣赏他所搜集的陶瓷器。1940年他发起成立南洋学会,从第二届开始担任理事兼名誉财务多年。1962年中国故宫博物院邀请他担任研究顾问,居家搬迁,最后在北京度过晚年。

最后韩槐准选择回到北京从事文物研究工作,其人生经历激发了小说人物叶枫安的多重思考。叶枫安的妻子希望孩子能在一个更好的英语环境生活,儿子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学生生活,结交了一个印度族女孩,可是母亲一直不满意儿子说话时多语混杂的现象……叶枫安的朋友们谈论着炒股买楼要到美国定居,而叶枫安却似乎在研究愚趣园的过程中,对红毛丹、对新加坡的历史有了更多的情感:适应就等同于放弃之前的所有吗?这是叶枫安留给自己的疑问。

人是那么复杂,怎么可能非黑即白?

(草根书室)

“神农大药房”是药房的名字,当时学识不足,没有多问业主符祥珍更多关于韩槐准和愚趣园的事迹。

充满传奇色彩的韩槐准居新期间因怀念家乡的荔枝,买地种植红毛丹,韩槐准把红毛丹园取了“愚趣”这名字。《寻找愚趣园》借愚趣园掌故,探索两代新移民对移动、定居的看法。

环境变迁,沧海桑田。

关于“愚趣园”的文人浪漫,这几年常有人撰文描述,最近本地作家彭飞便亲自走入汤申老区寻访愚趣园,在7月刊出的文章里彭飞感慨地写道:“1962年韩槐准变卖产业,举家迁返中国,愚趣园易主,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愚趣园所在的海南村居民全数迁出,庄园彻底荒废。不过40年光景,红毛丹步道已不见任何主体建筑,入口处有残破厕所遗址,当年愚趣园所在处杂树乱草蔓生,不见向往的红毛丹树,仅有一道几已被青苔落叶覆盖的梯阶和一股韩槐准当年牵引的泉水保留下来。近百年的风流儒雅都随雨打风吹去,文化凋零年代,寻找愚趣园注定是荒凉的历程。短短400米步道,却仿佛走过了百年历史沧桑。”

2012年3月意外走入芽笼一家老药房,与年过八旬的业主聊了起来,才知道几天后他就要收了店面,临行前老人家还送了我几个古早味的空针筒。

对我来说,今天撰文介绍《寻找愚趣园》还多了一重“邂逅的喜悦”,是各种偶然促成了我拿起这本书细细品味,阅读本身就是一种缘,强求不来,需要的只是一个个契机。

对愚趣园的第一印象其实来自副刊同事黄向京,从她的文章里得知已故画家林木化曾在1965年应韩槐准邀请,绘制了《愚趣园图》,同时也从她的文章中知道2016年本地画家许丰定、作家胡勇辉根据学者赖启健的论文《画框里的红毛丹》创作了一部关于愚趣园的图像小说。这淡淡的印象,最近在武吉巴梳路的草根书室,有了实体的邂逅感——这本图像小说有了华文译本。

愚趣园易主不见红毛丹树

韩槐准当年也算是新客,种植红毛丹的其中一个原因是他怀念家乡的荔枝(他自己形容这是一种“愚趣”,所以才给红毛丹园取了这个名字)。从赖启健的学术文章《画框里的红毛丹》(附录在本书,有华文翻译版本),韩槐准等人发起南洋学会,在《南洋学报》持续发表论文,颇有向《皇家亚洲学会马来亚支部学报》竞争话语权的意味:“《南洋学报》在南洋角度和身份架构里进行研究”。

种植红毛丹心系家乡荔枝

图像小说的主人翁新移民叶枫安打算买荔枝时邂逅了一名曾在愚趣园打过工的水果小贩,从而对红毛丹与韩槐准产生兴趣。故事情节相对简单,读者可以随叶枫安的研究一步步了解韩槐准与愚趣园,碰触这段被人遗忘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