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妮娜的爱犬“小姑娘们”才刚失踪,又在大雪中碰到邻居突然死亡的事件,有够衰的。她在大脚家门外看见一头鹿,大脚的屋内则有刚被他捕杀的鹿头和肢体。鬼怪为了给死者保留尊严,决定为他换上像样的衣服,结果他们在大脚的嘴巴里拔出一根骨头,相信他是不小心被噎死的,但事态发展却让雅妮娜认定,那是动物们的报复。
小说以第一人称叙事,主人翁雅妮娜·杜舍依科曾是搭建桥梁的建筑师,曾在叙利亚一条只有在汛期有水的河流上盖桥。她后来搬迁到波兰与捷克边境的寒冷山区生活,在一所小学每周教几堂英语课。雅妮娜很讨厌自己的名字,她甚至对所有人的名字都反感,对她来说,名字是父母毫无理由强加在儿女身上的无意义名堂,所以她喜欢按照人的特性给每个人取外号,比如大脚、鬼怪、好消息、灰女士、黑大衣……她的学生迪迦是少数保留着名字的人。
故事在大雪中开始,邻居鬼怪突然出现在雅妮娜家门前:他们的邻居大脚死了,鬼怪请雅妮娜一起去帮忙整理大脚的遗体。
奥尔加近年获奖不断。
后来小镇上陆续发生离奇命案,雅妮娜始终认定那是动物的复仇,甚至用星象来解释。
奥尔加说文学始于“为什么”,在阅读《糜骨之壤》的时候我们也会不断自问“为什么”,但答案总是那么遥远而复杂,你还来不及解开一道题,新的问题又迎面而来。是什么让雅妮娜对人失去信任?是什么打破了人与自然的平衡?人类要怎样与自然世界和平共处?雅妮娜结识一名昆虫学家,他为她介绍在树干中产卵的虫类时,竟引发雅妮娜如此感慨:“它们的信任令我动容——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树木,却没想到这些屹立不动的硕大生物实际上是如此脆弱,而它们的生死则完全取决于人类的意愿。”
最后这里也引一句作结:“当真理被恶意利用/比一切臆造的谎言还要狰狞”。(友谊书斋)
不过,要是我们把它单纯归类成罪案/悬疑小说又太小看小说家的格局了。如此一来就变成奥尔加在其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致辞中所批评的,被类型化、文体类别束缚而失去自由的写作与阅读。
回到《糜骨之壤》,真是一本很妙的小说,边读边忍不住点头又忍不住皱眉忍不住摇头。如果你对动物权、自然生态保育有兴趣,这本小说或能给你另类的震撼。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波兰小说家奥尔加2009年的作品《糜骨之壤》中文译本经已出版。这不是一部单纯的罪案/悬疑小说,会引人边阅读边提问。
此前介绍过奥尔加2007年作品《云游者》的繁体中文译本,其英文译本获得2018年国际布克奖大奖。《糜骨之壤》的英译也入围了2019年国际布克奖的决选名单。《云游者》以横跨时空的叙事片段组成,而《糜骨之壤》则聚焦单一叙事者,这名星象学发烧友把一切都挂上天文星图,这两本书可作有趣的对照,阅读过程很愉悦,直观上好看好读,也适合反刍回味。《糜骨之壤》曾被改编为电影“Pokot”,获得2017年柏林国际电影节银熊奖。2019年奥尔加获颁诺贝尔文学奖,瑞典文学院的授奖词特别推崇她2014年出版的长篇小说《雅各之书》,希望也能尽快看到译本问世。
主人翁醉心星象学
当真相揭晓,读者一定都会恍然,小说第一章雅妮娜所谓“愤怒是一切智慧的泉源”是什么意思。但新的问题又来了,为什么小说家安排了这样的结局?这里也就不剧透太多了。当然小说的剧情有趣,雅妮娜的世界观也非常有意思,欢迎与其对峙。
雅妮娜醉心于星象学,收集了1042个出生日期和999个死亡日期,随着小说剧情的推展,读者仿佛也可以感受到她的不可自拔,甚至让星象合理化一切。
这是一部特殊的罪案/悬疑小说,读者从愤世嫉俗又有点精神状态不稳定的雅妮娜述说中,慢慢接近真相。
《糜骨之壤》也让我想起韩国小说家韩江的《素食者》,两位小说家都选择以诡异的幽默感来讨论人与自然的关系,让我们跟着角色见证个体心灵如何在格格不入的世界中扭曲变形。
《糜骨之壤》是奥尔加2009年出版的长篇小说,简体中文译本今年初由中国浙江文艺出版社推出,何娟、孙伟峰携手翻译。
《糜骨之壤》的主人翁热爱威廉·布莱克的诗,每一章开头都引了他的诗句,其中《天真的寓言》(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国/君掌盛无边/刹那含永劫)的引文最多。
是的,一切全取决于人类的意愿。
雅妮娜与迪迦都热爱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的作品,迪迦正致力于成为布莱克诗作的波兰语译者。在雅妮娜眼里:“把一种语言翻译成另一种语言,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是一个美好的想法”,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迪迦在这部小说里总是以一种纯洁的形象存在。
小镇离奇命案连连
雅妮娜几乎是在怪人环伺的冷冽山区里生活的,但在其他人眼中,她才是那个最奇怪的存在。
在第26届联合国气候大会(COP26)如火如荼,各种忧心、指责、辩论、讨价还价的当儿,阅读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波兰小说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Olga Tokarczuk,台译奥尔加·朵卡萩)的长篇小说《糜骨之壤》,一股恰如其分的阴森幽默感在体内流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