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声音把我从难过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每一条生命都应该为自己活着,就像空中每一朵白云和海上每一股潮汐都有自己的使命,自己独一无二的颜色和样貌。任何人都无法取而代之。
女儿摆平礼券,放在桌上,又跳上木椅。她倚着细微的光线,尝试读出礼券上的字词。可惜,只有四岁的她没能成功。
有一天,汐芯坐在芯汐常坐的木椅上,问我:
我已决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芯汐想做什么谁都无法阻拦。
她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咳……咳……是你救了我吗?”
“爱丽丝!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母亲说话?你别忘了这是公共场合。”
“人道消灭即将在10秒后开启。”电脑这样说。
就这样,阴阳差错之下,我又多了个女儿。不久后,芯汐不出所料如沈医生的诊断,一个月后离开了。
“阿妈,你就一定要把我们两个分得这么清楚吗?如果太伤心,你可以把我当作妹妹的。”
进入体验馆,迎面而来的是刺骨的冷气(我赶快用身体把芯汐包裹住)。我们听到了一段对话:
“爱丽丝!你,你最好别跟你爸说。”
出于母性的担心,我决定和芯汐待在实验室外,确保女孩安然无事出来。芯汐也没有反对,反而在我的腿上缩成了球状,再一次睡着。
“说了,他也会管我们吗?做梦去吧。”
砰砰!
我不知所措,连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也不清楚。但,“人道消灭”的字眼令我深感不适,便询问技术人员可以取消人道消灭吗。
我想摸摸她的头,她从一出世生命就是别人的,从不属于自己。可是,每一条生命都应该为自己活着,就像空中每一朵白云和海上每一股潮汐都有自己的使命,自己独一无二的颜色和样貌。任何人都无法取而代之。
芯汐按耐不住激动,围着这个女孩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因为有些晕眩才停下。
我挪了挪身子,到了门口。
汐芯不知从何时开始打扮得和芯汐越来越像,我好几次都把她认错成离世的女儿。
芯汐兴奋地说:“你叫汐芯好了!我阿妈就会有两个女儿咯!”
“没有。”我下意识回答了。抚着女儿头发的手停在半空中。芯汐依然在我的怀里熟睡着。
突然,门开了。女孩母亲的脸比初次见面时更通红,甚至脖子都涨红了。名叫爱丽丝的女孩则是一蹦一跳地跟在母亲的身后。我松了一口气,实在是不愿再看到另一个孩子受伤害,幸亏她没事。
“阿妈,那是什么?”睡眼惺忪的女儿指着男士手中此时正发着金光的礼券。“我能要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是没安什么好心。”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革履的男士以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衣冠不整蓬头垢面的我。似乎不情不愿,但还是吱出了一句话:“恭喜你赢得克隆体验券!我们克隆公司为开幕式展现技术,随机抽取五名幸运儿,你就是其中一位。不过,你还是考虑考虑再接受吧。毕竟有一定的风险……”他故意沉着气说,“和意想不到的结果。”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小头颅,道:“这是克隆体验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克隆应该是复制物品的技术。就是这张纸克隆之后,就会产生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纸。”
虽然她背对着我,但很明显,女儿的身子挺直靠前,比之前的状态好了数倍。之前是指我们从诊所出来的几个小时,半小时的检查令她累得无法运用四肢的肌肉。我像她婴儿时般把她抱回家。一回到家,她便陷入深眠,要不是她颈部的动脉还有小小的跳动,还深怕她……
六。
面前站着的是和刚刚的女孩一模一样的女孩。脸型、鼻子、眼睛、嘴巴,毫无二致。要说有一处不同,除了她的穿着是白纸制成的之外,她的脚和手并不完善,更准确说是一长一短。难道这就是那时的男士所说的风险?
技术人员按下暂停键,拉下口罩,一再向我确认是否想用礼券换取铁盒里的生物。女儿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用力地点点头。
我再次重申:“能取消吗?我把它带走好吗?”我挥了挥手中的金色礼券。
我还没问清楚男士这个克隆公司的来历,他就已不见踪迹。
“阿妈?我们能去看看吗?”她的小手环扣我的大拇指,细嫩热乎的皮肤靠紧我的手。
“有人在吗?”
九。
十。
砰砰!
“公共场合又如何?你还是别装了,你想把你天才女儿复制了,其他人知情吗?”
“当然!”我从他的手中抢过那张纸,立刻递给女儿。女儿脸上瞬间展开了笑容。对,就是这样,希望你永远都快乐地活着。是的活着。
铁盒子红色的灯关闭,门打开,雾气从盒子内涌出来。
穿着洛丽塔公主裙的女孩朝我们这里望了一眼,又自讨没趣地任由说话的女士拖着走。随后,她们便进入了一个实验室。我从小小的玻璃窗环顾实验室内。有几部电脑,一个太空舱和一个被钢筋和铁线环绕的铁盒子。几分钟的对峙后,女孩躺进太空舱,被机器“吞噬”了。我惊恐地拉着女儿,深怕她也被机器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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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离开时,实验室里传来哭泣声,和铁盒子发出急躁的敲击声,连女儿也惊醒了。
克隆体验馆和体验劵一样,都会闪闪发光。看见这个全白色七层高的楼,本来昏昏欲睡的女儿也难得地开启了话匣子:“阿妈,阿妈你快看!”“哇阿妈,你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