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服务员端来一盘浓油赤酱的京葱烧海参,席间的几个美眉一见煸得微微焦黄的京葱段,不由得花容失色,笑作一团,谁也不敢下箸:“京葱不会就是孙悟空带来的大葱吗?”男士们乐得大快朵颐。
胡椒,也姓胡,也有专家言辞凿凿地说仍然是张骞他老人家带回来的,为此我查了大量资料,发现这回没张老的事。胡椒是通过海上贸易进入中国的,但真正引种成功是在明代。胡椒原产于南印度,湿热气候有利于它的生长,后来在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斯里兰卡都有大量种植,直到今天胡椒还是调味神品。上海的餐饮企业如果用上马来西亚砂拉越出产的黑胡椒,就算良心饭店了,做干锅蟹、黑椒牛排、黑椒和牛粒,胡椒瓶一转,有画龙点睛之功。西餐中必不可少的沙司,没有黑胡椒就没有那个味道。
魏晋以降,中国人在元旦或立春有吃五辛盘的习俗,晋代《风土记》中说:“元日造五辛盘”,“五辛所以发五脏气,即葱、蒜、韭菜、芸薹、胡荽是也。”
(作者是中国作家)
作为吃货一枚,你让我从哪里说起呢?还是从习惯称呼说起吧,先告诉各位亲,那些带“胡”字的食物,基本上是从汉代传入中国的。比如:
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说:“张骞出使西域,得大蒜、胡荽。”汉代王逸所著的《正部》也做了响应:“张骞使还,始得大蒜、苜蓿。”
在古代文献中,关于西瓜的记录是五代的《陷虏记》,里面说到西瓜是“契丹破回纥得瓜种”。在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一号辽墓的壁画中,主人面前桌子上的果盘里就摆着西瓜。后来在南宋的《松漠纪闻》、明代的《农书》等古籍中就记录了吃西瓜的习俗及种植情况。到了元代,西瓜在大江南北普遍种植,吃西瓜就成了一种全民享受。以《正气歌》名传天下的文天祥,曾经写诗为西瓜代言:“拔出金佩刀,切破苍玉瓶,千点红樱桃,一团黄水晶。”
石榴的另一个隐喻相当暧昧,就是所谓的石榴裙。唐代诗人万楚在《五日观妓》中说:“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美女的裙子用染成石榴红的丝绸来做,当然美艳动人,小蛮腰再那么一扭,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是要杀人的啊,怪不得历朝历代有这么多渣男“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胡豆,这个是什么东东啊?就是蚕豆呀,也由张骞带回。啊呀,作为蚕豆的爱好者,我在此向张骞同志深度鞠躬!
胡瓜原产于印度,据说也是西汉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中原的。到了隋朝,因为隋炀帝忌讳胡人,就将胡瓜改称为“黄瓜”。在《齐民要术》一书中还专门有“种胡瓜法”。从此黄瓜成为风行大江南北的佳蔬,又叫刺瓜、青瓜,炒着吃煮着吃,生吃熟吃,一切由你。黄瓜娇嫩,季节性强,入冬后不易得,过去老北京如果在大雪天能吃上一根黄瓜——俗称“洞子货”,那可是相当牛逼哄哄的事。在《食宪鸿秘》里还特别介绍了一种保鲜方法,取染坊沥过淡灰色的布,晒干,用来包裹收藏生黄、茄子,到了冬天,如同新鲜一样,可供食用。这个……今天谁还会去尝试一下呢。
呵呵,大葱就是这么进入咱们大中国的,也因为被猴子屁股夹过,所以那股浓烈的臭味千百年来没法消除。
比核桃稍早一些进入中国的是石榴。石榴原产波斯(今伊朗)及印度西北部,中国又称之为安石榴、沃丹、丹若、若榴、金庞等。晋代张华在《博物志》里记载:“汉张骞出使西域,得涂林安石国榴种以归,故名安石榴。”
胡饼(类似今天新疆穆斯林兄弟烤的馕),汉代控制西域后,引进芝麻与胡桃,也为馅饼制作增添了新的辅料,所以不久便有糕饼师傅将胡桃仁末入馅,再将芝麻撒在饼皮上,烤制成一种人见人爱的圆形麦饼,称为“胡饼”。今天我在摩洛哥、土耳其、埃及等国都见到了胡饼的兄弟姐妹们,制作原理都一样,不管有馅没馅,在色香味形上同样令人垂涎。
如今上海的餐饮市场繁荣繁华,世界各地的美食都“手到擒来”,吃货们不免要问:自汉代以来开通的中外贸易给中国人的餐桌带来了什么?
但问题又来了,花椒性寒,天天在椒房里睡睡睡的皇后或妃子,一直怀不上龙种,这个弄不好要出大事情的,你说急不急啊!所以,今天爱穿汉服的女孩子千万不能学啊。
嘿嘿,吃货们知道“椒房”吗?西汉时期,皇后居住的地方就叫椒房,也叫椒室,设在未央宫内。花椒用文火炒后有奇香,古人便将花椒碾成末后与黄泥、石灰拌在一起匀匀地抹在墙壁上。《北史·周纪下·高祖武帝》:“椒房丹地,有众如云,本由嗜欲之情,非关风化之义。”呵呵,满室椒香,如沐春风,还有安神助眠之功效。后来“椒房”就成为后妃的代称。
胡桃,原产于中亚地带,也由张骞带回。核桃原产于波斯北部俾路支一带,后在中国中原地区种植,称之为核桃。核桃树也是做家具的良材,木纹清晰,但不张扬,有温润的手感。
从汉代传入中国的食物
赤日炎炎似火烧,宅在空调房间里看看wifi,吃吃西瓜,不失为人间快事。可是你知道西瓜从哪里来吗?据说也是由张骞同志从西域万水千山带回来的。不过也有专家认为,西瓜要到宋代辽代那会才传入中国。
有些引进食材虽然不姓胡,却也极大地改写了中国的食谱,比如葡萄。《史记》上记载,说大宛以葡萄为酒,“汉使取其实来”。这等于说也是张骞团队将葡萄的种子带到中国来引种,一下子就成了。到了南北朝,根据《酉阳杂俎》中说,葡萄已经是“园种户植,接荫连架”了。
有一次跟几位朋友一起吃饭,酒过三巡,老金讲了一个关于大葱的故事。话说唐僧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四人组合披荆斩棘,志不可摧,然而孙悟空在捉拿妖怪这档事上总被师傅拦着。那次也是,妖怪没打着,悟空一气之下要回花果山。但此时他们已经跑出国境线了,悟空心想就这样两手空空回去太亏,于是从地里拔了一棵大葱夹在屁股里,一个跟头翻回老家。
胡麻也由张骞带回中国,胡麻不是织布用的麻,就是粒粒分明的芝麻。两汉之前,中国人做菜煮羹用的油脂取自于动物,牛油称为“膏香”,狗油称为“膏臊”,猪油又叫“膏腥”,羊油味最大,叫“膏羶”,两汉以后开始有了植物油,但一般用来“涂缯”,就是给丝织物的表面增加光色。一直要到南北朝之后,才用食油制作各种面食。从油坊里汩汩流出来的植物油也增加了花生油、菜子油等品种。芝麻油是中国人用得最早的植物油脂,小车麻油至今还是家家户户的必备,尤其在夏天拌茄子、拌黄瓜、拌豆芽及吃冷面时。
胡椒经海上贸易进入中国
胡椒与花椒不是孪生兄弟,中国是花椒的母国。
改写中国食谱的非胡姓食材
胡荽,就是香菜啊,学名“芫荽”,也由张骞带回。香菜有一股浓烈的芳香味,个性十分鲜明,也形成了爱与恨的两大派,但不像大蒜那样须臾不可缺席,关注度稍低。有人吃了香菜会过敏,手臂起疹子。小时候我一闻到香菜味,就会头晕目眩,不过现在的香菜不比以前味道刺激了。
苜蓿,这个名字一直用到今天,在上海话中叫做“草头”,草头圈子、生煸草头是本帮名菜,草头搨饼、草头粽子是旧时江南风味,草头与河豚一起红烧,相辅相成,欢天喜地的一对搭档!不过草头一开始不是用来做菜的,而是用来喂马的。打仗需要马匹,马匹在当时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马匹的饲料就马虎不得,草头营养价值高,战马(比如汗血宝马)特爱吃,吃了长膘,跑起来带劲,所以张骞就专门从西域带回。苜蓿与马镫,有着不可忽视的历史地位,记住!
胡萝卜,这个长长脆脆甜津津、色泽赏心悦目的小萝卜虽然直到今天仍姓胡,倒不是在西汉时引进的,它要到元代那会才从欧洲引入中国。《本草纲目》中说:“元时自胡地来,气味微似萝葡,故名。”胡萝卜营养丰富,号称“假人参”,做菜之外还可以当水果吃,我小时候就有事没事啃一根,还别断过一个门牙。
(本文小标为编者所加)
胡葱,青白分明,比大葱细长,属石蒜科(大葱属百合科),也叫蒜头葱、辫子葱、回回葱,原产地在中亚,元朝忽思慧所著《饮膳正要》中有这样的告诫:“回回葱……久食发病。”后人这样注释:“常食胡葱,损伤人的眼目和记忆力”。
大蒜原产于西亚和中亚,是张骞第二次奉命出使西域时带回来。大蒜一开始叫胡蒜,后来才叫大蒜,与中国本土的小蒜相对应。自从在中原引种成功后,很快成为中国人餐席(不能说餐桌,汉代中国人还没有餐桌)上的主要食材或调味品,简单的食物或菜肴因为它而产生了刺激食欲的味道,大蒜的强烈气味可能还对北方人的集体性格造成了深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