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为森在1972年26岁时转行,开了家“巨洋私人有限公司”,一开始做的是“九八行”(为进口货找买家的中介),现专营食品杂货进出口。

王为森说:“我们学得快,三个月就上手了,又肯长时间工作,kepala就经常叫上我们。工钱不一定,看工作时间长短,一天60元、80元、100元都有,一个月下来通常可以有超过1000元收入。估俚大多受教育不高,这是很好的待遇了。”

王为森(左)和陈炳坚早年靠的是用劳力起货卸货糊口。(龙国雄摄)
山顶估俚扛着沉重的米袋,行走在横放于大䑩船和岸边的木板条。(档案照)

什么货都好,陈炳坚最怕遇到洋灰。从前没有密封包装,洋灰起卸时会满天飞,麻袋不小心被钩破的话,也会搞到钩海底估俚个个“灰头土脸”,呼吸困难。最头痛的是沾在皮肤上的洋灰很难洗掉,每次都得用“火水”(煤油)大力擦拭。王为森则忘不了俗称“臭泥”的一种橡胶加工品,每次卸完货,身上的味道往往让旁人掩鼻而逃。

估俚一词出自英语“coolie”的方言音译,现在虽已成为历史名词,但在早期的新加坡河两岸,估俚的身影无所不在。

钩海底估俚主要的谋生工具是单钩,一手钩,另一手拉,把货物拖拉起卸,速度要快,动作要利索。他们也备有双钩,方便两人一起拖拉重货。

山顶估俚用来保护颈部、固定货物的肩胛垫。估俚因身形不同,都有专属的肩胛垫。(唐家鸿摄)

估俚主要有三大类,除了钩海底估俚,还有大䑩估俚和山顶估俚。

陈炳坚后来改当山顶估俚,1974年做起码头货运物流生意,直到1980年代因需求减少转行。

  • 大䑩估俚:随大䑩船到外海接收货船卸下的货物,然后再跟着大䑩船回到码头。他们也负责清洗船只、看管货物。
  • 山顶估俚:负责把货从大䑩船搬上罗厘载到货仓卸货,或直接把货从大䑩船扛到附近货仓。

1957年王为森跟随母亲和妹妹从福建晋江来到新加坡和父亲团聚,当时他只有11岁,卖过叩叩面,当过咖啡仔、杂货店伙计、建筑工人等,经朋友介绍,20岁时当上钩海底估俚。

肯拼肯挨月入上千

钩海底估俚是体力活,但不一定是青春饭,有些人因环境所逼,五六十岁了还得出卖劳力。只要够勤奋,肯吃苦,估俚收入不错,可一旦染上吃喝嫖赌的恶习,日子就难过了。

王为森和陈炳坚20来岁就当上钩海底估俚,如今,那段艰辛岁月虽已远去,但两人还是经常聚首话当年。

钩海底估俚工作时间不定,远洋货船也不是天天都有,只要有工开,王为森和陈炳坚都不介意从早做到凌晨一两点,第二天又摸黑出门。他们也试过两三天都住在船上,放饭一小时匆忙吃了在甲板小睡片刻,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装在麻袋的货物很沉,有的还装在木箱里,起货卸货时,钩海底估俚要懂得用巧力而不能用蛮力。陈炳坚说:“被货物压到或被工具伤到是很平常的事,有一次我被铁钩钩到手掌,皮开肉绽,也只能简单包扎一下,忍痛继续开工。”

有河流的地方就有故事,而新加坡河,离不开估俚的故事。

那年头,估俚想干活,还得看“kepala”即工头的意思。

三大类估俚

新加坡晋江会馆全新打造的晋江廊文史馆即将启用,10月14日起开放给公众免费参观,部分展览和新加坡河的早期估俚有关。

山顶估俚用的帽子,帽子破了补丁后(图右)继续用。(唐家鸿摄)

陈炳坚是普宁潮州人,曾在乌节路卖洋货的杂货店工作,也当过建筑工人。当上钩海底估俚前,他和王为森并不认识,但两人差不多年岁入行,肯拼肯挨,很快成为朋友。

速度要快动作要利索

延伸阅读

旧时远洋货轮到新加坡,需要劳力到船上起卸货物,俗称“钩海底”;干这种粗活的劳工,就叫“钩海底估俚”。他们长时间在不见天日的船舱工作,靠着简单的工具铁钩,钩货起货卸货,用劳力换取生活。50年后,两名当年的钩海底估俚,仍然忘不了身上洗之不去的洋灰和“臭泥”味。

钩海底估俚人手一支单钩,方便他们拖拉一麻袋一麻袋的货物。陈炳坚请工匠根据他身高量身打造的单钩(图右),直到今天还被他视为宝贝。(龙国雄摄)

钩海底估俚多在不见天日的船舱工作,由于大货轮抵埠后无法靠岸,得把货卸到驳船(大䑩)上,钩海底估俚就是那些负责在舱底把货物钩到大网中,再由起重机吊到大䑩的苦力。大䑩之后把货物运到码头,再由山顶估俚搬上岸。

王为森(77岁)和陈炳坚(78岁)年轻的时候,做的是苦力活。旧时远洋货船到新加坡,需要劳力到船上起卸货物,俗称“钩海底”。两人当年就是在货船船舱,用铁钩起货卸货的“钩海底估俚”。

船舱闷热空气不流通,光线主要来自头顶甲板用来起卸货物的四方洞,长时间在船舱里工作,环境之恶略可想而知。远洋货船什么货都有,有从印度尼西亚来的海味、香料、玉米;也有从中国来的罐头等等,轻的数十斤,重则百多斤。钩海底估俚干的真是体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