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本地落地生根的张秉群,有将近半世纪的装订经验,是不折不扣的手作装订活字典。他分享以前制作不少A1尺寸账簿:“簿子太大,得用手一针一线把纸张缝在一起。簿子很厚,针线穿过簿脊时要用力地拉和绑,手会痛。这样的账簿一天只能做一本。”
他曾制作中东王室送人的高档精品,“是礼盒,里头有日记本、置放钱币的盒子等,每年用不同皮革制作,八九十年代销量很好。”
张秉群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新马分家后,当时只有一些劳工较密集的行业如建筑业和生产业容易拿到工作准证,他1970年代加入为企业机构装订账目本子和表格簿的本地文具品牌Grandluxe。他说:“公司要把制作的产品外销到中东国家,刚好我有这样的经验。”
快速的世界是浮躁的,但手艺人是沉静的。记者前往采访,负责人还未介绍前,想必张师傅已猜到我们是媒体,但依然保有匠人的朴讷,点头微笑后继续埋头制作圣诞树,仿佛对人世不问不求,静享其中。他衣着简洁,双手充满劳作的痕迹,不起眼的材料经过反复折叠,在他手中变成一棵棵有温度的圣诞树。
从装订账簿到缝制精致皮具,81岁张秉群展现的不仅是精湛的手工艺术,还有精进自己勇于突破的精神。他相信保留传统之余,必须得跟上时代脚步,才能让传统手艺在创新物件中流传。
以手艺渡人渡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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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圣诞节,张秉群以环保材料手工制作圣诞树,从互联网观摩他人创作,再注入自己的创意。他先在纸上画出折叠部分的线条,密密麻麻,很耗功夫,他说刚开始每天只能做一棵圣诞树,现在同事帮忙画线条,速度快很多。
Bynd Artisan常举办工作坊,由张秉群教导公众厚皮缝线笔记本和手工皮件手艺等。尚达曼成为新总统后,将打造一套新的国礼,Bynd Artisan再度受委,而张秉群有份参与样本设计。
匠人的天地,也许外人看起来并不大,但走进去,却是朗朗乾坤。张秉群以手艺渡人渡己,勾勒出传统行业兴衰,匠人力求突破、华丽转身的图景,更让人看到匠人守住传统手艺的同时,勇于接受挑战与创新的精神面貌。他们亲手琢磨而成的物件,是曾存在于这个世界最好的凭证。
匠人,也是在时代变迁间,借由手艺造物,化为永恒,战胜了时间。张秉群(81岁)是本地知名高档手工文具与皮具品牌Bynd Artisan的匠师。他来自马来西亚吉兰丹,曾在杨协成总经理办公室当助手,也曾在日本公司参与营运。
传统印刷业是夕阳产业,当生活急速变得电子化、数码化,有使命感的匠人不会固守传统,而会放眼未来,跟上时代的脚步,钻研和完善自己的技艺。张秉群认为在保留传统的同时,也要不断创新,“不要害怕,要逆水行舟,学习面对转型。活到老学到老,不断研究与充实自己,最重要是抱着热忱与耐心,以有限的生命追求无限的学问。”
保留传统也要不断创新
Grandluxe的前身是艺联(Goy Liang),Grandluxe迁到马来西亚后,张秉群过档到Bynd Artisan,一直做到现在。曾获总统设计奖的Bynd Artisan,2014年由关卫贤与曾薇薇创办,曾薇薇是“艺联”创办人的孙女,Grandluxe的掌舵人是她父亲,两家公司独立运作。
匠人的精神,贵乎持守与传承。张秉群说,传承手艺很重要,“懂得手艺的技巧就会变通,比如缝簿子就有很多种缝法。”但现在年轻人普遍缺乏耐心,总想着要速成,但手艺活很多时候欲速则不达。
公司茁壮成长,张秉群负责成立人事部。他忆述:“工厂机器越买越多,公司也接手别家的日记簿来做。别人不会仔细告诉你如何做日记簿,包括纸张的折法,我们就自己研究和摸索。”
波兰已故诗人辛波丝卡(Wislawa Szymborska)在《博物馆》诗中有一句:“金属、陶器、鸟羽毛,静静地庆祝自己战胜了时间。”
绑线后的簿脊会胶黏上书皮,对张师傅来说,顾客看不见的绑线手工,他都看得见,时间也看得见,所以马虎不得;品质是他的脸面,更是他前进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