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进政府和绿色组织间对话
许国丰认为,大自然是无价的,与其计算生态服务所能带来的经济价值,社会应该正视大自然的内在价值(intrinsic value),为下一代保存大自然的理念应贯彻国家发展施政。
我国前大使许国丰(74岁)于1990年代初到美国华盛顿派驻,而后到过台湾、澳大利亚及文莱驻守,2012年退休。
酷爱蜘蛛的许国丰当过政府官员,也在绿色组织扎根,他过去30多年如同蜜蜂或蝴蝶,穿梭在政府机构和绿色组织之间,增进双方相互理解,在保育和发展之间取得平衡,为新加坡下一代守护宜居环境。
迈入晚年,许国丰仍活跃于推广保育,但也花时间多陪妻子,一起出国旅行,“我早前买了不少书,一直没时间翻阅,是时候把它们读完了。”
多年来积极促进政府与绿色组织的对话,许国丰的总结是:在地球任何一处,环境保护和国家发展必然存在拉锯,但这不必然是零和游戏,即使在土地有限的新加坡土也不例外。
许国丰当过政府官员,也在绿色组织扎根,他过去30多年里洞察两个群体的互动,深刻理解双方的立场。
“只要秉持科学、理性及相互尊重的精神,我们可以在保育和发展之间取得恰到好处的平衡。政府机构与绿色组织的互动,不应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许国丰耕耘多年却不曾放弃,问及推动力的来源,他引述毛泽东诗词《沁园春·雪》:“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因为大自然触动人心,让人愿意不惜一切守护美好。
许国丰指出,新加坡的土地有限,自然保护区以外的一些树林可能被迫开发。不过,若这些地段是本地特有淡水蟹等极度濒危物种的唯一庇护所,动物重新安置后无法存活,发展项目仍不应在这些地段进行。
他选择相信,环保分子没有政治化保育的企图,政府也并非别有居心,“任何发展项目,无论在树林内或靠近树林,都应该经更严格的环境评估,公众也应该可以容易阅读这些报告。”
也许和早年的外交经历有关,许国丰笔下的文字,正如他应对采访问题一样,遣词用字谨慎。作者用心下笔,读者更要反复细读,了解文章的核心论述。
“如果换个交流方式,绿色组织赢得政府的信任与尊重,政府应该更愿意聆听保育诉求。沟通管道建成后,能更有效把发展项目对生态的影响降至最低,甚至彻底消除影响,这对保育的意义更大。”
推动保育的成效不会在一夜间发生,这是一场考验毅力的马拉松。
许国丰的另一身份是蜘蛛学家,专研东南亚,尤其是新加坡和文莱的蜘蛛。他多年前发布了关于文莱蜘蛛的图录,记录约250种蜘蛛。
推开许国丰住家二楼的一扇房门,仿佛走进实验室,桌上放有显微镜、电脑和各种文件。沿墙的橱柜整齐摆放着一箱箱盒子,盒子里是许国丰多年收集的蜘蛛标本。
许国丰说,自然爱好者目睹仅存的陆地或海洋栖息地遭发展项目威胁,可能感到懊恼或愤怒,这些情绪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若情绪一时涌上,提出了全有或全无(all-or-nothing)的诉求,甚至扭曲或夸大事实,这对保育工作是否有益?”
许国丰说:“我收藏大约1万至1万5000个蜘蛛标本,它们都是我在新加坡和其他东南亚国家收集的。我打算把标本捐给李光前自然历史博物馆,希望当我无法再做研究时,蜘蛛相关的研究还能延续。”
“别人经常以蜜蜂或蝴蝶形容我,因为我总在政府机构和绿色组织之间‘授粉’(分享观点),希望努力能开花结果(相互理解),为下一代人留下种子(宜居环境)。”
撰文分享保育经验
“这包括确保我国的四个自然保护区(武吉知马自然保护区、中央集水地带自然保护区、拉柏多自然保护区,以及双溪布洛湿地保护区)都不得为了发展而征用。此外,再生树林为野生动物提供栖息地,在理想的情况下,政府应该停止开发再生树林。”
国家发展与环境保护容易被视为对立面,但发展项目与所剩不多的树林未必只能二选一。酷爱蜘蛛的新加坡前大使许国丰坚信,发展与环保不是零和游戏,科学、理性与相互尊重,是取得两全的关键。
许国丰日前受邀为书籍“Peace with Nature”(意指与大自然和平共存)撰写文章。他整理了这些年积累的保育经验,与读者分享。
如今社会有越来越多提倡保育年轻人,许国丰想鼓励他们:“用炽热的心完成每一件事,把新加坡从小红点,打造成区域绚丽的绿色火花。”
他以地铁跨岛线的项目为例,一些人为了保护树林,声称项目将从地面直接穿过自然保护区,造成动植物的“大灭亡”。事实上,项目会从地下穿过,隧道施工的入口和出口点也会远离保护区,尽可能降低环境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