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对抗高通胀率的2024年,中国年初以来的低物价状态仍在持续。就连素来以高消费著称的上海,也开始出现更多主打低价的餐饮选择。
左小蕾说,这其中的难点在于宏观政策如何精准地在提振消费上发力。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并没有什么“高招”,关键还在要回到提振经济、创造就业,把蛋糕做大。
另外,她指出,中国企业的内卷式竞争,很大程度上也限制了消费品价格合理上涨,抵消了官方补贴政策的拉动效应。
趋近临界点的CPI、分析机构和投行接连发布的2025年通缩预警,将一个自去年就多次被讨论的经济学话题再次搬上台面:中国经济通货紧缩了吗?
不过,易纲发言后,中国GDP平减指数并未由负转正。中国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刘世锦12月18日在公开论坛上说,中国GDP平减指数已连续七个季度呈现负增长,“这一情况以往从未出现过”。
中国官方否认存在通缩
左小蕾说,通缩背后主导的是消费品价格,而价格与消费息息相关,因此中国的通缩压力主要在于是否能真正提振消费。
官方数据显示,11月中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环比下降0.6%,跌幅连续四个月扩大;其中,食品价格环比下降2.7%,跌幅更超过近10年同期平均水平2.5个百分点。
例如,去年头四个月,中国CPI同比“四连降”后,中国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付凌晖4月被问到中国经济有无通缩风险时,便信心放话:“中国经济没有出现通缩,下阶段也不会出现通缩。”
至于如何提振消费,陈波指出,这一方面需要政府通过财政政策发力,通过增加投资、发放消费券直接刺激民众消费;另一方面,也要提高居民的消费意愿,具体措施包括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完善社会保障等。
今年以来,中国出台多项措施刺激消费,包括消费品以旧换新、促消费20条等;本月上旬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将提振消费列为明年首项重点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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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月,在中国CPI同比连续下降五个月后,中国国家统计局局长康义便再次否认经济面临通缩风险,并说CPI同比下降主要是结构型和阶段性的。
银河证券前首席经济师左小蕾也认为,虽然过去几个月中国CPI未跌至负值,从定义上不能归为通缩,但中国的确面临通缩压力,“实事求是地说它已经非常接近零”。
一碟麻婆豆腐、一盅蒸鸡蛋、一碗排骨萝卜汤、不限量的白饭——这样一份荤素搭配的晚餐,在上海市中心一家中式快餐连锁店,售价仅12.5元(人民币,2.3新元)。
不同于CPI通过抽样调查得出数据,GDP平减指数由名义GDP和实际GDP计算得出,因此能全面反映一般物价水平走向,也被认为是最宏观、最综合的价格指数指标。
牛津经济研究院本月发布的一份报告就指出,通缩风险是中国经济2025年“最大的担忧”;摩根士丹利也预计,中国明年将继续面临通缩压力。在贸易受阻和工业产能过剩的情况下,GDP平减指数预计也难以转正。
中国也试图从学术角度否认存在通缩。《中国社会科学报》今年11月刊载的一篇文章,比较了中国与日本后得出结论,“中国当前并未陷入通缩,也完全有能力避免陷入日本式长期通缩”。
另一方面,对于中国经济明年可能面临的通缩前景,分析机构和投行并不乐观。
中国人民银行前行长易纲今年9月在公开场合提出中国应专注应对通缩压力时,就用到了GDP平减指数的概念,并说当时中国的重点是在未来几季让GDP平减指数转正。
学者:中国处于通缩边缘
在易纲9月公开谈论通缩后,中国经济师很快便被告知避免讨论“通货紧缩”等敏感术语。不过,中国社交媒体上仍有不少关于通缩的讨论,甚至出现一些教普通人应对通缩时代的帖文。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定义,当衡量物价水平的指标持续下降时,就是进入通货紧缩。具体指标包括大众较熟悉的CPI,以及反映宏观价格趋势的GDP平减指数。
过去两年,中国的CPI数据同样不理想。去年中国CPI仅同比上涨0.2%,远低于官方设定的目标,且为14年最低。甚至是在受冠病疫情影响的2022年,当年CPI涨幅也有2%。
拉长时间轴来看,今年迄今为止,除三个月份CPI同比增速超过0.5%以外,其余月份均在低于0.4%的区间徘徊。这与官方年初设定的“3%左右”CPI增速目标相去甚远。
陈波则认为,中国的通缩压力除了来自消费不振,另一部分也源自供给端的产能过剩。如果能允许一些企业关停并转,一定程度上会缓解国内需求不足的问题,同时也能适当减轻出口压力。
尽管从经济数据上看,中国经济面临较大通缩风险,但自去年以来,中国官方多次否认中国存在通缩,并称CPI处于低位是“阶段性、季节性”。
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陈波接受《联合早报》采访时说,从中国官方公布的CPI数据来看,可以说中国目前已经处于通缩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