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们依照年龄,由小到大坐在椅子上,人连同椅子按照同一个步伐,从容不迫地往前走。椅子往前移动所发出的声响形成了旋律,而这个旋律不断地被新上场的演员重复着,慢慢形成一种压迫感。一直到傻姑娘的出现,才打破这种按部就班的前进,让观众能够得到短暂解脱。这是洪艺冰执导的《傻姑娘与怪老树》的开场,只有简单的道具和演员,回归到戏的本质。
在经济发展的面前,凡是无法帮忙推动经济的事物都被视为是“怪老树”,即便这些事物是属于我们身份的文化根源。可能,再过一个32年,或许下一棵被我们亲手砍下的便是“华文”这棵怪老树。
听着当年饰演傻姑娘一角的洪艺冰,站在剧院的二楼,面向舞台,淡淡地与2019年饰演傻姑娘的演员一同唱着福建歌曲《望春风》时,不禁让人联想,到底未来的32年,我们又会失去什么?
一张椅子,一个演员。
一个又一个,一排又一排地从台的左边慢慢前进到右边,然后从舞台消失。
当台上在上演这一幕时,坐在观众席中较年长的观众,拿着纸巾拭泪。与此同时,台下年龄较小的观众则小声问着他们的妈妈“什么是方言?”顿时,台上所演绎的,与台下观众最直接的反应有了呼应。或许在1979年,当政府决定把方言这棵“怪老树”给砍下后,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
在2019年的《傻姑娘》中,怪老树一角是由群众演员扮演。导演加入新的一幕《我是谁》,由不同的群众演员在舞台中央,做自我介绍。在每一段自我介绍的最后,演员们会使用自己的方言向观众诉说自己与方言之间的情感联系。然而,随着演员的年纪逐渐变小,方言的段落越变越短。最后,方言从小演员的自我介绍中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我不会说方言” “我不知道我的方言是什么”。
《傻姑娘与怪老树》在1987年首演,由已故的郭宝崑编剧,通过傻姑娘和怪老树这两个核心角色来探讨人与环境之间的联系、情感及冲突。时隔32年后,青少儿广播演艺组所呈献的《傻姑娘》,除了保留了1987年所探讨的议题之外,还加入自我身份的探讨,自我询问“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