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个人而言,最动情则莫过于昭君在出塞前的梦中,回忆自己天真童年的《秭归》和老单于死后她悼念亡夫的《人鬼情》两幕。那是真正属于昭君自己的情感世界,也正因如此,她从一个历史人物,走进了我的内心深处。
通篇舞剧,其实只有《出塞》和《初见》两首主题。《出塞》将宋代王安石所著的《明妃曲二首》凝练成五言绝句并以为节奏轮廓,四字一拖,道尽昭君出塞时的无限惆怅。《初见》则是一个爱情主题,由琵琶独奏娓娓到来,时而在弹挑中心动,时而在长轮中深情,美好得让人心醉。
家国天下,自古是中国文人的最高精神境界,贯穿于5000年的文明。而在其另一面,则是无数个个体的悲欢离合。当我们沉浸于舞剧中那个有血有肉的王昭君时,在我们感动于她那无私的家国情怀之余,我会想,2000年前那位名唤王嫱的姑娘,是否也曾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一段爱情,一份天真?
在导演孔德辛的设计中,昭君的形象横跨童年至中年。历经彷徨和挣扎,她最终在家国大义面前选择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至死不渝。
此后种种,任由沙场鏖战或是生离死别,都在此基础上建立。作曲家以丰富多变的线条营造出不同情绪,配以琵琶、笛箫、马头琴和小提琴等独奏片段,诉说着一个饱满而动人的历史故事。
领舞者张羽琪以优美绝伦的汉唐舞语汇,刻画了一个柔弱女子在面对情感与责任纠葛中的天真、坚韧和付出。
2020新年伊始,由中国呼和浩特民族歌舞剧院呈献的舞剧《昭君》在本地最高艺术殿堂滨海艺术中心剧院拉开帷幕。对于本地接受华文教育的一代人来说,这场演出无疑是新春的一份惊喜。
令人稍感宽慰的是,在舞剧的艺术设计中,昭君和老单于是相爱的。但她最终却也逃不过遵循匈奴传统在单于去世后改嫁其子的命运。在我看来,这是艺术创作也无法回避的现实境遇。
在中华传统文化中,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单是用来形容女子的美貌,更引申于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四位女子,可谓中国女性中的封神者。而令人不禁扼腕的是,在这公认的古典四大美女中,无一例外不是为政治献身或牺牲者。我不禁揣测,她们是否也正因此而被奉上神坛?
老单于逝世后的《人鬼情》一幕,昭君在梦中追忆往昔。此时大提琴组奏出《初见》主题的倒影变奏:斯人已逝,留下的只是心中的那份长情,如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如倒影变奏般似曾相识。
舞剧以昭君出塞的历史故事为主线,讲述汉元帝时代为边境和平而勇于献身的女子王昭君的故事。
如此深情的表达,离不开作曲家张渠的音乐创作。张渠以创作歌舞剧音乐见长,曾为《孔子》《李白》等舞剧创作音乐。严格意义上来讲,他的作品属于通俗音乐,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所创作的“通俗音乐”,也具有着极高的艺术高度。他是一个懂得“节省”的作曲家,正如贝多芬一样,这是一个作曲家的最高境界,懂得在最简约的音乐素材中,发挥最丰富的艺术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