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规定组合不能有指挥,对小组来说有一定难度。首先,小组成员虽然都曾在百人乐团里演奏过,却是首次凑合在一起。加上必须保持安全距离并戴着口罩,看不见表情,沟通上更多了一层隔阂。庆幸的是,几位义工乐手们负起大哥哥小姐姐的责任,除了在演奏上扛起领导角色,也抽出时间陪较弱的乐手练习。
训练开始,“曲子怎么这么难”这句话不时挂在乐手们嘴边。参赛曲目与他们较熟悉的调性曲子有别,学习上有很大难度。为比赛做准备,乐手心理素质须增强,指挥对团队的要求更严格,收起笑容严肃排练。乐手们因压力过大而流泪,因屡屡失误而哭。自闭乐手不听指示、神游,令导师心力交瘁,眼眶泛红。看了虽然有些心疼,但这是必经的成长过程。要有纪律唯有软硬兼施,严厉督导,适时安慰。
我们一再引导特需乐手观察并配合其他乐手,对于视障和自闭乐手来说谈何容易。但有一天,两名自闭打击学员让我们动容了。话说其中一首曲子以微弱敲击声作为全曲结束,被委以重任的自闭学员经多番尝试仍无法达到效果。正当导师们伤脑筋之际,另一名自闭学员主动握着同学的手教导他,这一画面格外珍贵。
2020年对许多艺术团体来说极具挑战,新加坡亲包容乐团——紫色交响乐团也不例外。病毒阻断措施放宽后,活动也逐渐恢复,虽只允许少过20人,但终究能一起排练,11月份紫色交响乐团更是参加了由新加坡华乐团举办的新加坡华乐比赛。作为指导团队一员,我想分享紫色交响乐团华乐小组的参赛点滴。
(作者是紫色交响乐团助理指挥兼驻团作曲家)
早在去年初,小组已成团并开始排练,因疫情关系,比赛延至11月,原有班底因工作或考试无法参与,必须临时换人。全新团队必须在短短五周内将乐曲练好,一般业余乐手都未必能做到,更何况我团里有特殊需要乐手,对于他们的演奏技术及抗压能力,我们只抱观望态度。
决赛当天上场前,因大型乐器移到赛场,在排练室里只能调音热身,其中一名自闭学员没了自己的乐器显得烦躁。因担心他情绪失控,我蹲在一旁观察。平时他会随着快板段落不由自主地跳跃,动作看似怪异。这时他却十分克制,身体虽一直抽搐但全程坐着,可见他明白比赛的重要性,已尽最大努力配合。
去年11月23日,比赛正式开始。参赛初体验,团员们战战兢兢地将曲子演奏完毕,心想没机会晋级,赛后都互道珍重。傍晚成绩公布,乐团小组进入决赛,全员既兴奋又担忧。两天后迎来决赛,我们决定多加练习,由我代为指导。上“终极考场”前的最后一次复习机会,我思索如何让小组更紧密配合。不如玩个“节奏接龙”游戏,拍着手把即兴节奏传给下一个人,即使平时不善交流的自闭学员也得仔细看,用心听。这么一来就能增强信心,发挥团队协作能力。
小组最终很幸运地得到重量级评委肯定,获得组合项目季军。我代表小组上台领奖,听说守候场外的乐手们雀跃欢呼,特需团员家长们则感动落泪,他们见证孩子们突破身上残疾的局限,跟着团队艰苦训练,为此引以为傲。此次参赛,除了拉近团员们的距离,也提升个别乐手的演奏水平。由衷感谢每一位导师的付出,小组成员的不懈努力,家长对导师的信任,以及幕后给予支持的行政团队,为无奈的2020年留下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