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女佣机灵的朝我比着，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打圈子，我明白她要说的，老人头脑有问题。其实我也知道，第三期脑瘤嘛，听说还没有扩散。我就是因为这样才被招来的。

“真的有办法治好就行了！”她很兴奋，摸着药罐反复看着。

“对于患有癌症的病人，我们最推荐的就是这种由36种植物精华提炼出来的药囊，只要按一定的数量服用，都会看到明显效果，肿瘤缩小，甚至最后痊愈。”我把药罐递到对方面前。

“多贵都没关系，先给我十罐吧，我马上付钱。”不等我回应，她站起来，“噔噔噔”上楼去。

老人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到底有没有“看”，我不知道。电视上的角色正在那里打骂斗嘴，闹哄哄的，但老人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死了画面般，双手紧抱着膝盖。空气中确实有点冷，冷气开得太大了，需要那么冷吗？虽然外面太阳高照。

“陈先生对吗？”我们相互握了握手。

“你看你看，妈咪买了救你的药，一定要吃喔！”女主人迳自对着狗说话。

等了好一会，女主人都没出现。太冷了，我拿起热的花茶啜了一口，茶香扑鼻，是上等的好茶，也只有来到这种高尚的洋房里才能喝到好东西，平时在组屋区里转，人家招待你的就只有白开水。我对今天定能做成的交易信心满满，这个月的“固打”有把握超标，找对了对象通常都不须要多费唇舌。

望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感觉对方的形象高大起来。再回头望一望坐在沙发里的老人，蜷缩在沙发里，身子好小好小；但他是幸福的，有亲人对他那么照顾，就算冷气如此冷，也应该忍受吧！

电视画面传来一阵笑声，我和她都被吸引了过去。老人依旧毫无反应。女佣又机灵地忙跑过来把电视声量调低。

“我听说你们卖的保健品很有效，所以叫你过来。”她在我的另一边坐下。

女主人是经过精心打扮才下楼来的，细致的粉底企图淹没消失的岁月。

她下来了，这回手上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我不要看这些东西，我只要药有效，我要最好的。”她把掌上电脑推了回来，不屑一顾。

“我明白，你都看了我发给你的资料吧，这不是单一例子，有些病人都躺在医院病床了，最后也能平安回家。”我把掌上电脑拿出来，想滑出更多的资料给对方看。

“有太多例子了，比如说还有……”正想举多一两个例子，她已经把我的话打断。

茶杯里开着一朵花，慢慢绽放。

我把药罐摆入特别设计的精美袋子里，昂贵的药要配合昂贵的包装，几千块的药总不能装在不起眼的塑胶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