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

我记得,那是2011年底,到了刘医生的牙科诊所,刘医生必须一面看着我健全的左眼,一面亲手绘图,因为她得以健全的眼睛为模,做出另一个和我健全眼睛匹配的右眼。三个月后,当刘医生将义眼镶入我的眼眶时,我简直是雀跃万分不敢置信。

直到30多岁后,右眼的视网膜脱落,眼球逐渐萎缩,严重影响了我的外观,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伤了眼睛。虽然我算是一个很乐观也不太注重外表的人,然而30多岁的我还算年轻,每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免会黯然神伤。就这样又过了若干年,因为眼球的萎缩,造成眼睑下垂极不舒服,我就问陈笃声医院的眼科医生有何办法补救。医生说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把眼球彻底挖出来,再缝入一个假眼球,但那是大手术,他不鼓励我做;另一个方法就是在我原有的萎缩的眼球上镶入另一个义眼,于是他就推荐我到当时还在亚历山大医院的牙科诊所任职的刘医生,至于为什么是牙科诊所,那就须另写一篇了。

每半年我都会来邱德拔医院的牙科诊所复诊,我来这里不是来检查牙齿,而是来清洗我的义眼。每当刘医生看到我时总是笑嘻嘻地问我,有人看出你的义眼吗?我告诉她连陈笃声医院的眼科医生都看不出,其他人更不用说。

应该是从出世开始,我的右眼就出现问题,因此都是靠左眼看世界。那时是60年代,许多人都生活在贫穷线下,只要活着有口饭吃就属于万幸了,压根儿没人会想到要治疗眼睛。直到中二那年,医生到学校给学生检查身体,发觉我右眼的问题,才把我推荐到中央医院治疗。我在那儿躺了两个多月,动了三次手术,手术并没有成功,却把我的眼睛弄成“大小眼”,然而在外观上,我的双眼还是正常的。

拜科技日新月异,拜刘医生的妙手所赐,虽然义眼并没有视觉功能,但起码它让我恢复自信,去除了我以往眯着一只眼睛所带来的不适。下一回复诊,我一定要问医生,如果她退休了,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