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珠海开课前我拜谒了给小组起名的廖为祥博士,他说哪天“浪淘沙”唱《雾锁南洋》,他必买票进场。哪天呢?
第二首,我的天啊,太惨了!主题歌?不,那是《算命的老者》:“在街角冷冷清清的骑楼下/烦嚣的都市也不会喧哗/只偶尔有一缕孤烟袅绕/和几许生命的呢喃/用岁月雕刻着自己的白发/算尽了世间的悲欢/聚与散到底写在谁的脸上/问苍天可把我遗忘/在街角冷冷清清的骑楼下/烦嚣的都市也不会喧哗/若问我谁看透生命的丑恶/就是这算命的老者”。
1983年,为了在众多新谣小组中脱颖而出,大伙儿拟议参加“《雾锁南洋》主题曲创作比赛”。时间有限,哥儿们偏偏在不同的兵营服役,一周才约见一次。作曲的蓝兆庞要先词后曲,我却想先曲后词,拖来推去,距离截止日期只剩一周了。最后是兆庞妥协,先把曲子写了出来,但颇具报复意味——一周内录了四首,让我从中任意挑一首去填词参赛。
同袍都在傍晚下班离开部队玩乐去了,我独留兵营用Walkman听兆庞的卡带Demo。第一首,天啊,那么温柔,怎能做主题曲?那就来杯《故乡的老酒》:“我把故乡的老酒/倒进异国的乡愁/再附上一束黄色祝福/把它送给你/你说你要去流浪/五湖四海任飘荡/这个心愿我也曾有过/如今却遗忘/曾经有个水手告诉我/曾经把世界走过/在每一个冷冷的角落/幸福不曾呼唤我”。
第三首前柔后刚,小兵我填成了《战士的别离》,后来卖给岳雷时改名《假如我真的爱上你了》。关键是:半个晚上填了三首歌,竟都不能参赛,怎么办?天可怜见,最后一首总算有点主题曲的架势:”啊……/生命中曾有几许无奈沧桑/人世间曾有多少悲欢离合/雾起在南方/雾落在南方/朝阳可曾藏心坎/祖先的记忆你是否已经遗忘/祖先的流离可曾徘徊脑海/雾起在南方/雾落在南方/重重迷雾锁南洋/带希望努力垦荒/带理想开拓新家乡/用希望换取希望/用理想创造新理想/只要对未来有信心不必迷惘/黑暗到了尽头就会出现曙光/雾起在南方/雾落在南方/朝阳一出迷雾消散”。
8月的新谣演唱会,节目策划忆仁兄特地安排主持人和我们几个老友对谈,原定让我说说《算命的老者》的创作过程。可因为会前的系列宣传,我已在电台说过了这段陈年往事,而且节目还上了“非死不可”(Facebook)直播,所以我临阵换“讲”,转述“Lyrics”的词根“Lyr”,以及和“Lyr”同音的“Lyre”竖琴(详见上期拙文《重逢说Lyrics》)。
归途中,妻责我在台上答非所问,且有显摆学识之嫌。回头想,许是多年讲台生涯落下的病根?同一个专题我都不愿意在不同的班上讲演时重复同样的内容,所以这些年在大学任教,我宁肯一学期开三门不同的课,也不愿意同一门课重复教四个班。可因为妻坚持我在电台说的才是观众爱听的,我只好重复我的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