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我读到许多专家学者的著述,喜欢拿中国同新加坡作参照比较,引为治理方式和制度建设上的“同类”,总是很难理解。

那件事说明,人身环境的移植和内心想法的改变,根子上是不同步甚至是僵持背离的。不过也同时说明,新地方,新氛围,潜移默化,见解毕竟开化了提升了──有了个人权利的意识,也有了表达这种权利的“勇气”。

近年英国脱欧进程一波三折,被迫于2019年底再次举行全国选举,保守党大胜,看来这议题有望结尾。也是2019年,美国众议院通过弹劾特朗普总统──纵横交错,不少人就此断言,英美两党制弊端丛生,更有人称西方民主制度没落了,被自身缺陷捆绑住手脚,失去效率,难有作为。

有些人就是不懂得:不尊重别人的权利,只崇拜权力和金钱,是无法“伟大”的。

那次观看大选的新鲜感渐褪,几年后,又迎来新的大选。那时公司里来自中国各地的移民已经相当多,午餐后休息时间,大家聚在办公室一角,热烈议论大选实况和见闻。有个同事高声“抨击”道,议员候选人怎么能把“组屋翻新与否”的选项跟选票挂钩呢?这要在中国,领导人如果公然如此“收买”群众,也行不通啊。我听了很摸不着头脑也很不是滋味,这是什么跟什么呀?一个每人手里握有选票,另一个普通老百姓压根儿没得投票,这两种制度体系,姑且不论孰优孰劣,但肯定是没有平行可比性的。

最近流传一段视频,在立陶宛“十字架山”(那地方我去过,其实就是一个小山丘),有中国大陆游客将先前别人插在那儿的写有“时代革命,光复香港”的十字架拔出扔了,洋洋得意说,做了件好事,祖国伟大了。

这使我想起刚来新加坡不久,恰巧遇上一轮大选。那时,看到电视报章上铺天盖地的竞选报道;执政党反对党公开的政策辩论(包括激烈的相互指责);广场上轰轰烈烈的群众大会;各式人物形形色色的拉票活动,真可谓“光怪陆离”,目不暇接。然而,真正受到震动和冲击的,是我内心深处长期根植的思想观念──新加坡的政治景观和舆论民情等,同中国相比较,简直“面目全非”。

再者,观照最近香港和台湾等地发生的情况,捍卫民主制度和普世价值观的人也群起反驳道,人性的本质是渴望自由,而一个国家的人民要拥有自由,首先就要拥有选举政府和领导人的权利,要拥有投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