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登神山难10倍

砂拉越姆鲁国家公园是马来西亚较少被光顾的世界自然遗产,其天然石灰岩洞群,是一座座壮丽华美的洞穴宫殿。而低调的姆鲁石林,则是藏在深山里一片如刀山剑海的景观,险隘又俊美。

这些被低估的风景,用最暴力的方式来回应登山客,也应证了“上山容易下山难”的真理;真理面前,同队的登山友当中有人腿软,用了最另类的方式——“坐”着下山。结果这段原先以为上山须耗时四小时,下山须花费五小时的登山旅程,让最后一个登山客总共用了15小时才返回“5号营”。当天晚上简单的自助晚餐,成了犒赏自己,告谢天地的丰盛晚餐。

参观鹿洞的经验,让我回味无穷。当中的两大奇特风景尤为壮观,其一是由石灰岩石群联手在天描绘出来的风景——几处前后排列的岩石轮廓由同一方向砌出来的美国前总统林肯的头像剪影,逼真程度几近百分百。

在山顶用罢登山导游准备的简单午餐后,原路返回才发现距离山顶的400米路,在下山时才是最终极挑战;原先刻意不去理会的脚下风景,如今都在亦步亦趋的每一步之间张牙舞爪地来挑战你的每一条神经。好不容易走过胆汁分泌过量的这400米路考验,方才发现剩下的2公里,原先以为了无生趣的来时路上踩过的每一块石头,原来大都有锐利向上的尖角迎接每个落脚处,倘使一个失足,恐怕便会被钉在石头上!

姆鲁国家公园(Gunung Mulu Nation Park)是造物者的惊世之作,深藏在1亿3000万年的热带雨林里,姆鲁国家公园成了马来西亚较少被光顾的世界自然遗产,名气更是远远不及同是世界自然遗产的神山。

路程的尽头是一小片小树林,穿越树林后,眼前开展的一片如刀山剑海的景观,伴随着众人的雷动欢声和沁凉空气中,我仔细欣赏这座大自然耗费150万年的雨林冲蚀和风化作用来完成的石林作品,一把把拔地而起,四五十米高的绝世好剑,闪过脑际的第一印象即是金庸小说里“华山论剑”的场景——这是天底下最好的武功高手觊觎的赛场,集合了天底下最好的铸剑师和铸刀师的圣地。这里的刀剑吸收百万年的日月精华,这藏在深山里的险隘、俊美的景致,不就是为了让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朝圣的人,折服于天地之大美?

走在清水洞里总是听到淙淙流水声,这里的地下河还有美丽的传说,据说一个失踪近10年的妇人在地下河浅滩被发现时,面容跟失踪前无异,探问之下才知道是每天用地下河的河水洗脸之故;青春永驻的故事始终魅力无穷,至于有哪位访客试过之后从此“冻龄”,倒是不曾见过有此类反馈。

所在州属:砂拉越

被低估、被忽略,成就了姆鲁国家公园遗世绝景的条件,拥有60余个洞穴的天然石灰岩洞群,拓印了150万年来地牛翻身的痕迹,那些被凝固却仍然活生生的喀斯特地形(karst topography),为姆鲁国家公园打造出一座座壮丽华美的洞穴宫殿。主要对外开放的四个洞穴——风洞、清水洞、朗洞和鹿洞,是公园四颗闪亮的明珠,后三者尤其教人留下深刻印象。

姆鲁国家公园小资料

注意事项:参加姆鲁国家公园的行程,皆须安排导游/申请登山准证等,可先接洽姆鲁国家公园或相关的旅行社,抑或入住国家公园的度假屋或姆鲁万豪度假村,代为安排。

另一景观只发生在傍晚时分,蝙蝠群在夕阳下由洞内飞往数公里外觅食之前会先在洞口上方汇集盘旋,逐渐形成独特的巨大“甜甜圈旋风”,黑旋风之姿可把天敌老鹰逼在风圈之外,进而趁势转换成流线形飞向远方;一群蝙蝠才要飞远,另一个黑旋风已在洞口形成……

朗洞——大自然“乐高乐园”

清水洞是全世界最大的洞穴之一,全长207公里(2014年资料)的洞穴地道总长,犹如地底下的公路网络,人类站在依附石灰岩高度落差极大的阶梯或步道上如同蝼蚁,用不同角度欣赏地表下最优美的纹理;除了钟乳石、石笋、石柱等石灰岩常见的地貌,长在岩石上、侵蚀着石灰岩的趋光性微生物,向着由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斜斜地长出一个微观的石林,以及跟逆着光望向洞内土坡上长出来的羊齿植物,开成一大片泛着绿光精灵的效果一样,都是疗愈系的风景。

季节:旱季(4月-9月)为佳,尤其前往石林的路途。

不是每个来姆鲁国家公园的访客,都会到访姆鲁石林,精彩的四大洞穴张开迎宾的双臂拥抱所有旅客,世界少见的石林景观则留给愿意多花一些时间,多为自己设下一些挑战,多给自己一些惊喜的深度旅者。事实上听过姆鲁石林的游客却少之又少,即便石林景观世界鲜有(中国云南石林便名震天下),姆鲁石林却异常低调——但也不得不如此;她如此遥远,如此克难,如此难以企及。

仰望天际,视线时左时右好不忙碌;眼前开展出来的是世界自然遗产和300多万只蝙蝠共同演出世界级生态景观的创意交手,作为一个凡人,我只能立于大地用睁大的双眼和合不上的嘴巴,献上最诚心的礼赞。现场欣赏过这出国家地理频道的生态大观园戏码,大自然的震撼力让我在返回酒店的过程中,一直沉浸在心情激动的状态里;这种感觉,至今难忘。

交通:由新加坡搭乘国际航班前往美里,再转搭国内航班前往姆鲁;前往姆鲁国家公园四大观光洞穴,须事先安排好陆路和水路交通接驳;通往石林则须在森林内健行。

那段旅程结束后,我深知跟那些轻易就能收割的风景相比,姆鲁石林是上天送给这个世界和那些抱持谦卑之心跟大自然对话的旅者的厚礼。我有幸成为其一,定当继续成为美好大自然永远的信徒和守护者。

“5号营”的基本设施完善,在男女分开的多人房跟众人共眠一夜之后补足精神,第二天一早在鱼肚白晨光伴随下,正式打开难忘的登石林之路。单程2.4公里长的山路,登山客必须在狭窄、陡峭、近45度倾斜的山坡路上踩着石头,偶尔紧拉着岩石间的绳索,一路小心翼翼地迈出脚下的每一步。上山的路程极耗体力,一路风景单调了无生趣,唯有每100米出现一次的里程碑给人打打气。距离山顶400米处迎来的第一座垂直铁楼梯,倘若双脚踩空,往下便是一层楼的高度落差,登山导游总会在此时给众人喊话,“加油!上面还有16座楼梯,你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朗洞,大概是几百万年来欧亚大陆板块和巽他板块挤压堆叠出来最精彩的大自然“乐高乐园”。这些由海底冒起的地貌景观,处处可见鬼斧神工之力,汹涌澎湃的石瀑,犹如暴龙利齿的暴利美学展现等,都是想象力扩展和大自然衍化的无缝接轨,加上点缀的灯光效果,形塑一座令人瞠目结舌的伟大岩石宫殿。人立在宏伟当中静静地感受大自然伟力,不需言语赞美已经是对造物者献上最高的敬意。

拥有300多次登上神山经验的登山导游Andy跟我说过的一句话,让我这个有过几次在海拔四五千公尺登山健行经验的旅客,对姆鲁石林印象深刻——“姆鲁石林虽然只有海拔1200米高,登石林的难度却是登神山的10倍。”当时我已经身在石林山脚下的“5号营”,回望同一天搭机抵达美里(Miri)后转搭螺旋桨小飞机到姆鲁,再改乘汽车到小码头,继而搭乘当地原住民使用的长艇逆流前往瓜拉立突(Kuala Litut,一小时船程中还不时要下船协力推船渡过浅滩),再背着行囊,花费三小时步程,在热带雨林里走了9公里泥路,一天内海陆空的行旅已经让我觉知前往石林之路注定是一段深刻的旅程。

不确定是被鼓励到或是已经累到失去数字概念的登山客继续前行,然后遇到下一个挑战——悬空横跨两块巨石之间的楼梯;原来已经有少数人在第一座楼梯前打退堂鼓,如今再添几人。最后这400米是上山路的终极挑战!

深山里的武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