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玛格丽特·莒哈丝穿着冬衣,紧紧依靠在情人身边,黑白的色调都是冬天的温度,他们身后的建筑似远又忽近,还有一棵几乎模糊萧条的枯树,路灯不亮了,四周却因她们而亮。与周遭的事物保持一个弯着的臂膀的距离,女作家也许需要爱情,而自由的写作需要孤独,莒哈丝再清楚不过。
这样自由的写作得以刺穿这个世界荒谬,让贴近人性的粗野与想象的细腻并存。这样的文字能为写作者与读者创造一道自然的屏障,暂时远离现实让人身心俱乏的疲惫。莒哈丝有一座临近学校与小湖的屋舍,屋舍里头孤独与停止不颤的虫鸣陪伴,数年过去,她用孤独构筑了一系列冷冽却同时触动热情的作品,某些文句让人错觉能与她的心灵靠得那么近,却又在故事的下一个转折被它冷酷地推开,约莫是一个臂膀的距离。
自由的写作当是如此不无真诚的,不带有任何目的与预设读者的。越是不带任何目的的书写,文字越是能在离开笔尖之后,凝聚如一块坚硬的石头,能经得起任何形式的挤压,任何程度的冲撞,能经得住所有粗暴的、轻柔的对待,尖锐的、鲁钝的曲折,诚实的、浮夸的批评。不管世界如何看待,自由的写作都能够保有最原始、最终的模样。
孤独,让人自由地写作,自由地阅读。
这样自由,又任性的文字,邀请人们在喧闹之中暂时坐下,晃动的人影中,短暂地找到相似的频率,像是走在冰山边缘,突然感受到脚下传来的震荡,迈出一步,半步踏实,半步空,作者与读者都不经意地落入些微熟悉,些微陌生的境地,仿佛可以一路走得很远,也仿佛在下一秒就彼此拥抱着坠落于无形。
孤独是必须被创造出来的,一张书桌,一支钢笔,一瓶难寻的颜色的墨水,自由的写作来自于作家的任性,拉开自己与周围环境的距离,让思绪涌进来,在这样的地带中流窜,自由地生长、发酵,作者以某种作品必须完成的急迫感存在;这样的情况里,作品的完成,往往是作家自己也无法预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