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加坡的最后一个住处在实加(Segar),须从蔡厝港坐LRT到达。那一带是新型组屋,应该是公寓式组屋。我们以很合适的价格租到了一个装修很好的单元,大落地窗对着花木扶疏的院子,屋里还有一架钢琴。

我一直很想找个时间梳理一下我在狮城住过的地方。昨天晚上,我回忆了很久,发现某些记忆确实有点儿模糊了,譬如我究竟是在哪年哪月搬到金文泰斜阳大道(Sunset Way)那一带的……时间虽然模糊了,轨迹还是很清晰。

我在狮城15年的求学、生活的轨迹就像在地图上画了几条连线,从城市的这里到那里。时光也就在这些地方流走了,在静止的房子里或是日复一日的来来往往里。

我2018年初曾回去过一次。虽然很多地方冒起了新的建筑群,地铁支线变得繁密,但我很快就找到了过去熟悉的那些地方,也迅速清楚了新的地铁线路。我怎会是一个陌生的游客?离开多年后再回去,还是有回到家的毫无隔膜的感觉。

从1995年到2010年,我在狮城住过15年。到美国后,由于我不能每年回去居住满一定期限,我的永久居民身份到期后就没能更新。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发生之时还是有些伤感的。这似乎意味着从法律意义上,我和第二故乡的联系被切断了。如果我回去,竟要以一个“观光客”的身份持旅游签证回去。

我刚到新加坡时住在亚历山大路一带,我住的学生公寓叫伊登楼(Eton Hall),是位于蓊郁的热带林木中一栋古朴的英式白房子。我在那里住了半年时间,直到大学开学,我就搬去了国大校园里,住在淡马锡宿舍。一年之后,我们从学校宿舍里又搬出来,转到国大的校外宿舍学院埔(College Green)。它在武吉知马一带,位于国立教育学院的对面。所以,我们住在那里的时候,时常穿过马路到教育学院旁的植物园去散步。有一年元宵节,我们宿舍里的几个女生还打着灯笼,到那个植物园里走了一大圈。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我在那里住了三年。2018年我回新,特地去了学院埔,但它已不是学生宿舍,变成了出租的私人公寓,有门卫把守。我想进去看看,门卫告诉我只有住户才能进入。

为什么要回溯这些呢?因为这是我在《联合早报》的最后一篇专栏。追溯我和这城市的缘分,我在那里的生活轨迹,就像一个小小的告别仪式。不觉间我的专栏也拉拉杂杂写了近10年,感谢编辑和读者一直以来的支持。我觉得是时候把这珍贵的版位让给其他的作者了,他们会在这里写下更新鲜的文字,记录他们的所思所感和生活轨迹。

(传自波士顿)

大学毕业后,我搬到了武吉巴督,和两个女同学合租一间四房式组屋,在那里度过了很多悠闲的单身时光。从我住的地方走到小桂林,只需要十多分钟,所以晚饭后散步去小桂林。四年多后,因房东要卖房,我们只好搬走,各自找住处了。那时是2005年底,LH来到新加坡读博士,我们在蔡厝港租了一间两房一厅组屋。两年后,考虑到LH到国大上学方便,我们就搬到了金文泰斜阳大道一带。那里有家手工烘焙老店,东西都好吃且价格便宜,我经常去,和里面的阿姨都相熟了。我们住在那里的第二年,那一带居民区的某部分被改造成了很有情调的餐饮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