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香港神戏剧场演出《仲夏夜之梦》,游乐场一样的杂耍。有奇思,然而空阔的舞台抽空了演员的能量,戏就是疯不起来,热不起来,“神”不起来。

就座,放眼,如同模特儿走猫步的伸展台伸向各分区的观众,空间利用颇有新鲜感。

依稀记得90年代某年艺术节,一个英国人用脱口秀谐趣地把所有莎剧人物串在一起,一个小时的侃侃而谈,嘻哈绝倒!大家为什么乐?其实不是莎翁的功劳,而是演员利用素材展现了自己的伶俐身手 。

莎士比亚名著,怎么演?怎么演才受落?怎么演才好看?

可是,接下来几页的历史事件表,读着只觉得难以消化。自问:我是否得先看懂了历史才可能融入待会儿的演出之中?伤脑筋叻!

《血与玫瑰乐队》,很特别的剧目。对台湾剧团有期待,所以购票入场。

《血与玫瑰乐队》,好看吗?非此即彼的回答肯定不当。 “莎士比亚的姐妹们的剧团”让我看到台北剧场人的活力。从这一个角度出发,他们的努力是很有参照价值的。除了之前提及的场地空间利用,创作的意念、哲理性的思考,以及一些对剧场现实状态的观察,都很可取。然而,看戏毕竟还得谈具体落实后的剧场效应。当编导“先简化过去,再简化当代”之后,留下给演员与观众的唯有抽象符号,从虚无的概念到另外一个虚无的概念。当人的本体缺席,深沉的感情何以托付?复杂的境况被架空了,演员与观众也无须费劲儿在设定的困境中挣扎作出选择。那么剧场里头,彼此如何沟通?

从虚无到虚无

2017年日本蜷川剧团演出《麦克白》,通过奢华的舞美与能剧程式,让人窥探了日本剧人对人性多层次的、有韵味的解读。

1996年Leonardo DiCaprio 电影中没有改动莎翁的台词,古典诗歌的语言却不减现代人入戏。语言与情感的掌控,电影镜头的调度,都是看点。

安静地阅读编导王嘉明富于哲理的创作理念,写得在理,有理性的思考,也有不安分的追求。赞!

开演前,演员在台上暖场,频频呼吁观众利用剧院网络,用手机拍照,传递信息,跳出看戏剧场框框条规。善意的释放,是诚意?还是经过设计的噱头?

走出剧院,我对剧团此行的审美疲乏,“无的放矢”与“无所适从”的处境,久久不能释怀。爵士讲的是即兴,讲的是现场互动,讲的是一种完全没有历史负担的、一种沉溺的、不可自拔的哀叹。也许,编导是希望观众从《亨利六世》血腥的杀戮与无情的权势争夺中解放出来, 讲鬼故事,脱下皮鞋,赤足旷野奔跑?我不能肯定。

演出进行了三分一之后,观众基本上可以推算剧场的走向。如果惊喜不在高潮迭起的戏剧结构,那么惊喜是不是该出现在演出过程之中,让观众看编导演员如何聪颖地把玩各个桥段?解构了《亨利六世》的脚本,插入了新加坡演员、民间祭祀与美食,这的确给演出喜感加了分。通过议论、调侃,或者台湾电视娱乐节目胡闹、棒打、搞笑,也逗乐了一些观众。然而,这样的手法显得平庸,也无法引领观众对原剧寓意有更特殊的联系与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