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兰卡南部有个可以逃离避世的地方,骑行12天800多公里来到“世界尽头”!
但我的自我陶醉并没维持多久,在离开“世界尽头”前往下个住宿点,有一段10多公里的路程是非常陡的下坡路,在没有信号的茂密深林里,我走错了方向,也许是因为有着过往1万公里的单骑经验后,有种高度自我膨胀的信心,这一次骑行是在没有做足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在一个星期内仓促决定,就连地图也没有带,完全依赖谷歌地图的情况下上路。
离开尼甘保,往旧都康提(Kandy)的方向去,因为路程比较短,就选择往山区的一条小路骑去,在半山腰路过一所学校,那天正好是学校运动会日,原本只打算在门口看看拍几张照,没想到负责老师竟然把校长请出来把我当贵宾招待。看着学生们就在沙地上,男生分成两队比赛排球,女生比赛英式篮球,好似时间倒流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就读小学的时候,那时候我也在这种条件设施的学校度过6年小学生活,当我还沉醉在美好的回忆中时,开始下起雨来,童年已逝,蓝天依旧,我只好告别师生继续上路。
书里的“世界尽头”是一个逃离避世的地方,霍顿平原(Horton Plains)的“世界尽头”是一个闻名景区,从努瓦勒艾丽耶(Nuwara Eliya)出发到“世界尽头”的入口处,有两条路线可以选择,一条是骑在绕着国家公园外围的主要道路,另一条是直接往国家公园方向的山路骑进去,但是谷歌地图显示车子不能通行。只有徒步路线,问了民宿老板和国家公园办事处都无法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最后,我还是选择具有挑战性的山路。
可惜我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堵白茫茫的雾墙,一般旅客是早上天还未亮就启程,从努瓦勒艾丽耶坐车到入口处,然后徒步进入国家公园。在进入国家公园大门的时候有个年轻女生向我招手,看清楚后才发现是前晚在努瓦勒艾丽的餐馆一起聊过的中国朋友,当她知道我是骑脚踏车上来时,从她的惊讶的眼神和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的表情,我知道我在她心中是个神。
斯里兰卡人友善的背后虽然都含着一点小目的,但这种行为大多也只是发生在小商贩身上。他们会很热情地提供帮助,然后要求你购买一些商品。路边每个公交站的小亭子,都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占据,无所事事地坐着或索性睡在长凳上,向路过的人招手或讨钱,但一般都不会死缠烂打。
骑在有点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新加坡,我那辆高调的脚踏车,自然显得特别格格不入,一路上引来不少目光,当我停下来的时候,众人就会围上来询问我身上每一样物品的价格,从脚踏车、相机到手表。内战结束不到10年,显然20多年来主要发生在这岛国北部的战乱并没给这个海边小城的居民带来太大的创伤。但是,到了晚餐时间,我才发现原来伤得最重的是我的口袋,这里的啤酒实在太贵了。
西南海滨见海龟生蛋
这次骑行的起点是尼甘布(Negombo),是个安静的渔港小镇,有着美丽的日落,长长的沙滩。当然还有善良的居民,快乐的过日子是他们生活里再寻常不过的事。
在康提度过了一个漫长的雨夜,第二天虽然还下着雨,我还是决定在短暂的停雨间隙中继续上路,往斯里兰卡海拔最高点方向骑去,从康提骑出来过了市区就开始上坡,半路又突然下起一场倾盆大雨,随后又阳光普照,雨衣穿了又脱,脱了又穿。其实这种情况从尼甘布到加勒(Galle)骑行结束前一直重复着,只是从康提开始是往山上骑,气温下降,所以感觉特别明显。从蓝波达(Ramboda)开始,一路上云山茶海,到了努瓦勒艾丽,立刻体会到散发阵阵茶香的高山的清凉,从康提到这里70多公里连续上坡,过了最高点1900米的垭口后,一路平路抵达努瓦勒艾丽耶小镇时,感觉就像到了欧洲。
受到葡萄牙和法国殖民影响,尼甘布大部分居民是天主教徒。但是除了天主教堂,在尼甘布还可看到印度教与佛教庙宇,以及回教堂,有些在同一条街上或隔一条街,众神无私的保佑着生活在这里的子民。
椰子树与棕榈树,在湿漉漉的海风里摇曳,蓝天下一波又一波的白浪花,这就是斯里兰卡南部海滩美蕊沙的景色,骑在斯里兰卡南部朝印度洋的海边公路,常常可以看到一种独特的钓鱼方式,渔夫在离海岸不远处,插起竹竿,然后一整天坐在上面钓鱼,称为高跷钓鱼。可惜这种传统讨海方式,随着时代的改变,已经沦为旅客拍照的表演。
有故事的旧都康提
12天800多公里的路,就像一阵风吹过。回想这趟旅程,是前往努瓦勒艾丽耶那一路的雨中上坡;是美蕊沙海滩如诗如画的景色;是霍顿平原无与伦比的一片金黄的苍凉;是康提金碧辉煌的佛牙寺;还是不知名学校那些天真学生的笑容,才是骑行路上独一无二的风景?但我真的愿意相信,只有在走到世界尽头时,我才会知道,什么是我一生中最留恋的回忆,谁才是我一世最眷恋的人。
高原台地景色迷人
当我发现时,已经来下到山脚一个小村落无法回头了,只好沿路往前骑寻找住宿的地方,傍晚6时天色开始暗下来时,我才发现连车灯也忘了带,屋漏偏逢连夜雨,突然间下起大雨来,开始时我是有点恐惧,但是过了一会儿却发现其实是夹着一点兴奋的感觉,就这样在黑暗中在大雨中发抖着身子拼命地往前骑,一路上有几个骑着电单车的当地人停下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忙,不知道是在恐惧中夹带着兴奋,还是在兴奋中夹带着恐惧,终于在晚上8时30分找到了住宿。距离原来计划的停宿点有50多公里。
从努瓦勒艾丽耶出发到加勒,一路上风雨陪伴,见证山河之美,也看见人性的善良与美好。
一路上风景变化无穷,远处连绵的高山草原,平原上雾气弥漫的沼泽,小径两旁云雾里的树林,路边奇形怪状的枯木和树枝,不时可以看到水鹿和各种各样的珍禽鸟类的身影,行走在这里让你有种坠入梦幻的境界。
鱼市场的人间烟火
加勒古城经历葡萄牙、荷兰和英国的殖民,加上之前已经在这里经商的中国人、印度人、阿拉伯人和当地人,不同民族、文化与宗教,给这城市创造了一个多元传奇的故事。漫步在古城狭长的街巷里,可以感受到混合期间的沧桑与恬静,经历了300年的风风雨雨,古城的建筑虽显老旧,但老树上长出来的新叶和墙里耐不住寂寞爬出墙的红花,都为古城增添许多色彩。
这次骑行的终点是加勒古城,斯里兰卡最南端的海边东德勒角(Dondra Head)的一个白色灯塔,这座100多年来在黑夜里在波涛汹涌的海上为航行的船只导航的灯塔,是否也能为老远而来的我指引方向?
当新航班机夜晚在科伦坡(Colombo)着陆时,过了海关换了当地钱币,还没走出班达拉奈克机场,湿热的空气已经让我全身是汗。第二天早上骑在尼甘布街道上,一股鱼腥味不时扑面而来,自然而然就骑到鱼市场,长长的海滩上到处都是一堆堆叫不出名字的鱼摆在地上晒太阳,一群群工人则忙着宰杀和清理刚刚运到的鲜鱼。
30多公里的艰辛山路,下午一时终于骑到入口处,要到世界尽头还须要沿着国家公园山路长长的小径,顺时针或是逆时针都要徒步绕足半圈,才能到达那个“世界尽头”,整个行程来回全长10公里至少需要3个小时,因为考虑到回来后还要骑下山找下一个住宿,担心时间不足,也顾不了那么多把脚踏车和旅行包放在管理处门口就直往前奔。
骑过几个小村落后,就开始进入崎岖山路,幽深的松林,满山的野花,凉爽的清风,湿润的空气,骑在满地落叶的林中小路让我忘记了山路的辛苦。虽然好几段陡坡我须要下来推车,但是到了今时今日,我推车的能力已经比骑车强太多了。当进入霍顿平原自然保护区后,高原台地的风光景色就更加迷人了,寂静的平原,苍茫的大地,大片金黄色的野草,在碧蓝天空下美丽得出奇。
我所知道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树一本书的名字,当我在旅游书上看到斯里兰卡(Sri Lanka)南部高原有个地方叫“世界尽头”,那个时候正值我生命中的寒冬,我无法忍受发生在我身上人间情谊关系的断裂,人生尽头总是在寻找逃离的出口,我渴望去看看这“世界尽头”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
大年初一那天,消失多日的太阳出来了,皮肤也晒黑了,这样子才有点符合长途骑行的样子。希望新的一年也是充满阳光的一年,晚上坐在沙滩上的小酒摊,一个人喝着闷酒,忽然有只海龟妈妈就从我脚边经过爬上岸下蛋去,产下蛋后还用尽力气把周围沙面恢复原状,然后才依依不舍游回大海,看了让人不禁感动得流下眼泪。当地人说这样的情况近年来已经很少见,每年只看到一两次。
古城的沧桑与恬静
仿佛走到世界尽头
在霍顿高原最南端的“世界尽头”是中央山地的一个终结,在这里前方无路,一片浩然,2000多米的高原到了尽头,落差800米的垂直悬崖让人感受仿佛走到尽头,下面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在天气晴朗的时候,站在悬崖边上可以看到200多公里外的海岸,远处的群山和山底下的村落,当然绝世美景不是这样容易就能被你看到的,“世界尽头”常常云雾弥漫,最好的时辰是每年10月到隔年3月,上午10时之前。
在大雨中骑到了康提,雨后的康提显得特别清凉与幽静,康提是斯里兰卡古王朝的都城,有着一段辉煌的过去,城市中金顶耀眼的佛牙寺,加上英国殖民地统治者留下来的痕迹,带给这座城市无限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