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包商有备而来。一大清早,罗厘和吊秤车来到,在一片嘈杂的电锯声中,树被分段锯下。
我家楼下的一棵耳荚相思树12月4日被砍了,没来得及道别,让人难过不舍。为何没告知,就把我们钟爱的树给砍了?
走在邻里看“残骸”时,发现吊诡奇观。年前一棵被砍的黄花盾柱木,留下两段树干没移走,如今竟枯木逢春,长出了新枝茂叶;似乎要证明它还很健康,昔日被砍得冤枉。
耳荚相思树被砍并非孤立的例子。这次邻里起码有五棵成熟的大树一起遭殃,其中一棵为40余岁、外形魁梧的非洲楝树,是邻里开发时种下的。此树有过滤空气的作用,相当于数台免付电费的高马力冷气机。如今树被砍了,天气炎热时住宅周边气温必然升高。若居民不察不闻不问,最终是否成了温水里的青蛙?
除了鸟儿爱它,这树也是小松鼠的游乐园。不远处有两棵野生棕榈树,当油果散发着香气时,八哥等鸟儿会飞来啄食,松鼠也会到访。看松鼠竖着蓬松尾巴,快速溜上滑下,在树枝间纵跃,犹如马戏团杂技表演。
深感惋惜之际,邻居提醒这些树木也许生病了;但我查看树干基部的锯痕,几乎都均匀结实,意味着树根和树心还是健壮的。也许是局部生病了,那应该医治它们,而非判死刑。若是虫蛀,不妨截枝,去除坏损的部分,保树延年,人树皆赢,岂非美事?
窗外以蓝天为幕,绿叶为舞台,不时上映这些精彩的“动画片”,成为这些时日我们宅家的“娱乐节目”,也许还有邻居也是同道中人。楼上邻居的小孙子也爱观树,每次他哭闹,他奶奶就会抱他站在窗前,探望窗外的树木绿景,他就会安静下来。
诚然,植树有益大环境;但也更应该爱惜现有的大树老木,即使不是受保留的古树,也不可忽视它们的人文价值。树病了应该就医,而非轻易论斩。
与住宅区隔着篱笆的裕廊大会堂路,密集种了许多树苗。政治领袖每年与民同植树,齐心协力参与百万树木运动。植树和砍树都是一举之劳;然而,十年树木,幼苗长成大树需要时光、资源、自身的挣扎和努力,一切来之不易,绝非理所当然。
这棵茁壮的大树矗立在我家窗外,有20余年,达四层楼的高度。耳荚相思树每年两季开花结果。花季时,绿葱间的一抹黄,格外养眼。每天会有鸟儿在树叶间捉虫,在枝间高歌、追逐嬉戏;运气好时,还会见到噪鹃、海雕等“客串”登场。
然而,这些都因树木被砍而消失了。鸟兽自此失去树荫的庇护,大人小孩则失去观赏生态“动画片”的乐趣,居民每天午后持续面对太阳的烘烤,风雨来袭前再无树叶发出沙沙声拉警报,我们共同拥有的“自然资产”被剥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