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中美贸易脱钩会使双方利益都受到负面影响,但中国损失很可能更大。目前,美国并未真正找到办法,推动中美贸易关系转型,以使美国获益能接近甚至大于中国。
至于美国在台湾、香港、新疆等问题上不同形式的干预、介入(属于在中国核心利益问题上对抗)、客观评判,有些效果不明显,但有些还是产生一定影响。尤其是中国在台湾问题上从来缺乏高超的战略(这与其用人等方面有关),在这种情况下,美国的强力干预对中国官方会造成“困扰”,而不会像彭念所声称的,会强化其“管控能力”。中国国内网络上武统声音有时似乎增大,但对官方政策缺乏实质影响力。
现今的中国政府,虽然愿意与美国扩大经济、教育等方面交流,但并不真正信任美国,且保持着对美国的防备心理。一般情况下,该政权不会公开煽动反美、仇美,但暗地里仍会疑美、防美。无论美国是否想使中美脱钩,中国对美国的政策立场不会有根本改变,即便在具体做法上会进行调整。
如果美国对中国持续采取全面对抗政策(该政策在一定意义上可概括为“反崛起”),中国崛起的外部环境会在相当程度上恶化,而这显然不利于其持续推进大国崛起。毕竟大国崛起需要一过程(甚至较长历史时期),很难一蹴而就,尤其对和平崛起而言。
中美脱钩(涉及科技、贸易、金融等领域)乃至全面对抗,会阻遏中国崛起吗?这种可能性不应完全排除。毕竟中国政治、军事、经济、社会等方面有其根深蒂固的问题存在,而外部环境的恶化,会否使得这些内在问题激化甚至“癌变”,目前也难下断言。
还要指出的是,美国对华推行敌对政策,并不必然会造成一个更强大、更敌对的中国(彭念观点如此)。中国内部有种种矛盾、弊端、问题,除了缺乏民主与法治外,社会不公平现象几乎无处不在,甚至连教育界、学术界也如此。即便所谓权威学术期刊,也存在不少关系稿、人情稿,而大多数高校用人则受各种关系(甚至包括金钱关系)左右。
彭念在质疑美国对华对抗政策能否成功时,提到了朝鲜战争。美国确实未能在约70年前的朝鲜战争中取得最终胜利。不过,当前美国若对华采取对抗政策,其实有多种选择,并不仅仅局限于热战,还包括冷战及其他。在此附带一提的是,美国已经在上世纪的美苏冷战中获胜。
一般说来,中美接触对双方都有利,但中国从双边关系(尤其经济关系)中获益比美国更大。彭念所谓“美国的商品、投资、人员、文化汹涌般涌入中国”并不很确切。对中共政权而言,美国对中国的商品、文化等方面输出以及人员往来,中共都是可控的,存在有形或无形“壁垒”。这样基本上不会影响其统治的稳定与延续,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美国从中美各方面交往中获得更大利益。
另外,就中国的经济崛起来说,中美贸易(包括巨额贸易顺差)发挥着重要作用;对中国的科技崛起而言,中美科技、教育交流也有不可忽视的影响。
至于政界、军界、商界,不公平现象也司空见惯。普遍的不公平其实与种种腐败相联系,包括用人腐败等。在中国,“不公平发展”(包括但不限于贫富悬殊化)是“不可持续发展”,目前近乎达到极限,必将走向其反面。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强硬派想到的应对之策,包括使中美贸易脱钩,以为这样会给中国造成重大损失,甚至有助于阻遏中国的(经济)崛起。而中美科技脱钩若得以实现,美方也会认为中国损失更大,且有助于阻止后者成为科技超级大国。至于双方金融脱钩的影响会更复杂些,美国的做法也会更谨慎些。
(作者是历史学博士,旅加学者)
但这类问题在当前的中国并不存在。因此,中国南海研究院副研究员彭念所言,美国应再问“谁正在丢掉中国”(见《联合早报》8月7日文章),显然有所偏颇。美国难道真须要对此问题展开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