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因为本片强迫观众跟男主角一起当得知秘密的知情者,我们得长时间看主角默默忍受秘密带来的煎熬,以及他在此影响下做出令人皱眉的举动。更糟糕的是,我们还得看剧中不知情者在不知晓对方已经知情的情况下,做出唯有知情者知道有多么不堪的行为表现。恐怕从来没有一部电影像DMC这样,让人觉得“暗自知情”真是能把灵魂捏碎的诅咒。片子长达179分钟,我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翻来滚去,只希望这个可怕的诅咒和这份痛苦快点结束。
坐不住的179分钟
当然,本片魔力有一半以上得归功于村上春树编写故事的功力。从人物的怪癖、飘忽、任意而行,到奇特的譬喻,“都市奇谭”的气息,有如淡淡然喃喃自语的孤寂或冷感,DMC在在弥漫着村上春树独有的感觉。但是,到渡利小姐开始说母亲有人格分裂的时候,我就觉得太过了,注入的“村上春树”过量了,开始从好药变成毒药了。
“Drive My Car”在披头四的歌曲里,据说是暗指性交。村上春树原著以此命名的深意,电影到底是否真的抓到了呢?比我更能由始至终正视银幕,忍到最后的朋友们,对此或许会有更好的体会。
今天要谈的日语电影《在车上》(Drive My Car,以下简称DMC),更是直接以打破前后座障壁的过程作为主线,坐在后座的是经历丧妻之痛的舞台剧演员家福悠介(西岛秀俊饰演),前座的司机是异常木讷,同样承受着隐秘创伤的女青年渡利美咲(三浦透子饰)。
1989年的奥斯卡得奖电影《温馨接送情》(Driving Miss Daisy)也是类似例子。经过沧海桑田,旧时情意犹在的感叹,令人无限唏嘘。
在电影中,一辆汽车里头后座乘客和前座司机之间,有时候可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之后,产生出颇堪玩味的互动或嬗变,打破前座与后座之间的无形障壁。
此外,本片从头到尾借助“戏中戏”及其他手段,铺设太多的彼此影射与映照,同样也是过量,在同一层面上频频开展而显得过于单一,结果似巧实拙,趋于技穷及肤浅化。“戏中戏”和到韩国人家里吃饭那一段,不断以四五种语言的混杂来轰炸观众,固然有新鲜感,体现以语言障碍暗喻人与人之间心灵不相通的意图,但同时也因为过量而容易使观众烦躁。事实上,家福的亡妻爱说怪异的故事,它本身就是有待翻译的“外语”——这一层借喻与映照才是较为可喜的。
似巧实拙
比如1999年好莱坞动作片《危险人物》(Payback),就有这样的一幕:悍匪波特(Mel Gibson,梅尔吉逊饰)正开着车,载送情系已久的萝丝(Maria Bell,玛丽亚贝罗饰)去色诱黑帮老大的儿子。一路上,波特不禁凝视后视镜里风姿妩媚的萝丝,想起过去给她当保镖,到处开车送她去接客的日子。萝丝注意到他的目光,报以含情脉脉的微笑,最后感慨万千地说:“当年我真应该弃贱从良。”波特以平淡而略带柔情的语气回应:“当年我也真应该把车开到别处,带你远走高飞。”
想了解更多《在车上》(Drive My Car)的放映详情,请上网查看theprojector.sg/themes/movies-at-the-cinema/#。
由滨口龙介执导的这部电影新作,改编自名作家村上春树的同名短篇小说,名称直接指涉披头四的老歌“Drive My Car”。(村上春树纯写英文的指涉有他的深意,本地译成中文片名《在车上》,似乎只有破坏,没有建设。)
DMC的剧情涉及偷情、隐瞒、伤害,以及未亡人对已故配偶加深了解的经过。就此而言,它有点像波兰名导Krzysztof Kieslowski(基斯洛夫斯基)《蓝白红三部曲》的《蓝》(Three Colours: Blue,1993年)。然而,DMC的探讨比《蓝》深邃得多,揭露出人性更多的复杂性和黑暗,时而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幸好它最终归结于对“人作为人”之痛苦的同感心与慈悲,大有正面意义。
DMC贵为康城影展得奖电影之一,演员们也确实演得挺出色,但我看了只觉极度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