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都还不足以说明问题。最值得国人反思的是,经过三年大疫,固然有人养成了不舒服就戴口罩的好习惯,咖啡店厕所卫生却没有更加受到经营者和使用者重视。政府已有补助措施帮助业者重新装修厕所,使之更符合卫生标准,业者为何不利用?值得了解。此外,公众在使用公厕时,如果都能有意识地保持干净,为下一个人着想,或许情况不至于脏乱到大家都不可忍受。但就像一些人还在争论谁该为餐桌清洁负责,如果国人都能养成“小处不可随便”的公德意识,随手为下一个使用者着想,公共卫生这种小事,当不至于成为长期难解的习题吧。

建国初期,除了经济、国防、住屋等大事,政府也积极推动建设小贩中心、植树、清洁环境等等看似无关国家生存的“小事”。然而正是这些环境的变迁、习惯的改变,造就了后来的花园城市,避免了很多城市积重难返的贫民窟等等问题。遥想甘榜生活中,随处小便并不罕见,我们虽无于右任提醒,但终究随着城市进步走出了那种尴尬的画面。

负责“厕所工程”调查的新大学者郑如美,把使用干净的公厕形容为基本人权,但公厕卫生更应该被看成发达国家国民素质与社会责任的体现,不让小处积累的“污”名,变成国耻。

小贩中心和咖啡店是国人进出最多的餐饮场所,我们一般谈论卫生多侧重于摊位和工作人员,但厕所可能才是藏污纳垢的大隐患。新建或翻新的小贩中心往往重视厕所卫生、宽敞通风,也有专人打理。咖啡店空间局限,却不应成为长期脏乱的理由。

新加坡管理大学不久前展开第三次全岛“厕所工程”调查,全面检视1000多个咖啡店和小贩中心的厕所,访谈近9000名食客和460名食肆雇员。三分之二受访者认为咖啡店厕所不但与2020年上一次调查时相比没有改进,甚至更脏,也是连续三次都在及格线下。从示意地图来看,被标示为相对肮脏到很肮脏的地区,超过我国半壁江山。专家指出,咖啡店厕所往往就在煮食摊旁,小贩使用厕所后紧跟着料理食物,有卫生的风险,但迟迟没有被重视。

书法家于右任生前某次,有感于工作场所一些人有随地小便习惯,写了“不可随处小便”的字条贴在墙上。他的书法珍贵得很,后来被人撕下取走,但内容不雅,有人于是发挥巧思,重新拼贴成“小处不可随便”,成了经典语录。这是于右任生平一桩小事,却因隽永而流传下来,原贴是哪一句已不可考,但都值得吾人认真省思。

在海内外推动公厕卫生的本地“厕所先生”、世界厕所组织创办人沈锐华受访时曾直击问题核心,认为脏乱是咖啡店业主的责任,一些业主甚至认为人们不敢使用,更可以省下维护的钱,这从只有极少数咖啡店业主申请政府装修厕所的补助可见一斑。他指出咖啡店和小贩中心使用者是同一群人,但厕所卫生程度却不同,因此问题根源显著,他主张持续处罚咖啡店业主,迫使他们有意识地改善。

我国每年旅客过千万,越来越多人愿意走入社区观光,难免在咖啡店用餐,厕所卫生情况因此关系国家形象。但即便不为面子,咖啡店卫生情况也关系全国在控制病毒传播方面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