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争吵,双方都输了面子,泽连斯基还输了里子。特朗普注重利益,对民主灯塔之类的虚衔不感兴趣。真正的输家是泽连斯基。事情发生后,泽连斯基表示会修补与美国的关系,另起炉灶的英、法也说离不开美国的支持。

美国欢迎泽连斯基的表态,仍然暂停与乌克兰的情报共享。可以预期,美国逼迫乌克兰和谈的目的将达到。白宫外交事件以泽连斯基让步而告一段落。美国还握有另一个针对乌克兰的杀手锏——减轻或取消对俄罗斯的制裁。随后我看到媒体报道,美国在起草可能减轻制裁的清单。

特朗普反对乌克兰在当前阶段加入北约,有这一条理由就够了。特朗普也反对北约为乌克兰维和。他指出,北约国家为乌克兰维和,不能以北约名义,不能触发北约集体防御的条款。特朗普要求欧洲国家为乌克兰维和,英国、法国等国家正在考虑这样做。

乌克兰要求西方提供安全保障,最好是加入北约。乌克兰认为加入北约就安全,已经是北约成员的那些国家却感到不安全。这是一个逻辑悖论,说明西方国家的不安全感来自自我恐慌。

2月2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副总统万斯在白宫与来访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发生激烈争吵,令世界震惊。一些人支持特朗普,另一些人支持泽连斯基。然而,他们没有关注这个外交事件的核心问题。

我研究巴尔干几十年。该地区的全部国家已经加入或正在申请加入欧盟,多数国家加入北约。无论是欧盟还是北约,对新成员都有一个硬条件——与邻国不能有领土争议。显然,乌克兰达不到这个条件。

特朗普对俄乌战争的政策,在当选总统前后已经成形。他的俄乌特使凯洛格已经说得非常清楚:如果俄罗斯不同意和谈,美国将加大制裁;如果乌克兰不同意和谈,美国将取消援助。白宫事件是特朗普政策自然而然的结果,并不奇怪。当今的美国总统是特朗普,不是拜登,泽连斯基没有顺应变化。

关于普京的野心,我现在的判断与一年前差不多:“俄罗斯在10年、20年内没有能力进攻西方,西方大可不必杞人忧天,夸大俄罗斯的威胁。把现在的普京与慕尼黑会议时的希勒特相提并论,是极其严重的误判。如果西方继续误判下去,核战争大概率会发生。那将是人类史无前例的灾难。”(《如何让俄罗斯体面撤军?》《联合早报》2024年4月10日言论版)特朗普的判断与我的一致。

乌克兰对普京不信任,并且要求安全保障。这些不应作为谈判的前提,而是应当在谈判中解决。俄罗斯对领土问题和部署欧洲部队态度强硬。如果俄罗斯不妥协,美国将增加对它的制裁和对乌克兰的援助。俄乌立场南辕北辙,谈判不会轻松。

白宫外交事件最激烈的争吵与这个事有关。泽连斯基说:“你们有一片美丽的海洋,现在你感受不到,但将来你会感受到的。”特朗普批评泽连斯基“处境不太好”,是在“拿第三次世界大战做赌注”。

英、法等国曾与德国签署《慕尼黑协定》,承认德国对捷克斯洛伐克苏台德地区的占领。结果,希特勒并不知足,继而进攻整个欧洲。慕尼黑阴谋是西方绥靖政策的代表事件。有人说特朗普在纵容普京。

作者是中国政治和法律学者

白宫事件过后三天,美国取消对乌克兰的援助。泽连斯基在社交媒体发言,对事件表示遗憾,愿意参加结束战争的谈判。美国中东事务特使维特科夫透露,泽连斯基致信特朗普,对白宫事件道歉,对美国的援助表示感谢。

核心问题有两个。第一个,双方对结束战争的看法不同。特朗普认为战争胶着,造成大量伤亡,须要立即结束。泽连斯基认为,要结束战争,欧美必须为乌克兰提供安全保障,最好是加入北约。

第二个核心问题,双方对俄罗斯总统普京的野心看法不同。特朗普认为俄乌战争是局部战争,与美国没有直接关系,美国没义务一直援助乌克兰。泽连斯基认为普京的野心很大,不限于乌克兰。他认为乌克兰与俄罗斯作战,就是为欧洲、为美国作战。泽连斯基要钱、要武器,要得理直气壮,可谓要钱的是大爷。

很多东、西方知识分子没有接受特朗普已成为美国总统的现实,更没有思考在特朗普新政下,如何实现研究对象的利益最大化。以白宫事件为例,他们指责特朗普、万斯错误地羞辱泽连斯基,却没有帮着乌克兰出谋划策,为它争取最大利益。

特朗普认为,乌克兰应暂时搁置领土争议,一定程度上接受俄罗斯占领乌克兰部分领土的事实。泽连斯基在领土问题上,未有丝毫退让。伦敦峰会发布的共识未提支持乌克兰领土完整,似乎认可特朗普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