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法国拍了一部电影《雷诺阿》,讲述雷诺阿晚年在滨海卡涅的生活,时间切入点是1915年,这一年他的妻子去世,新的模特儿安蝶儿来到,雷诺阿非常钟意安蝶儿的美,激发了他的创作热情,他赞美安蝶儿的肉体:“提香(Tiziano Vecellio)也会爱上她,她的胸部和膝盖,有型而坚挺;细致的皮肤肌理像闪耀的金光。完美的肉体!没有别的。如果这都不懂,就什么也不懂。”雷诺阿画风景、画鲜花、画儿童,但他画得最好的还是女人,尤其是裸女(浴女),他将古典传统与印象派的新技法做了完美的结合。雷诺阿曾说:“每前进一步,即向死亡接近一步。”他笔下的少女,花样年华。绚烂之后当然就是凋谢。雷诺阿深知美好事物的无常和时间的无情,但他始终抱着快乐之心画画,用温暖的色彩,描绘快乐美丽的世界。他是一个传递快乐和正能量的画家,尽管他晚年被风湿病折磨,活得非常辛苦。艺术当然不仅仅表达快乐,有些画家画战争、画苦难、画黑暗,这也不可或缺,但有一个像雷诺阿这样只画快乐的画家不也挺好的吗!

那天我们抵达雷诺阿美术馆,非常惊讶于它的环境,如同一个乡村庄园,幽美之极。偌大的院子里,到处都是橄榄树和柑橘树,早春二月,黄澄澄的柑橘挂在枝头,阳光下格外鲜明。南法的橘子结果在冬季?联想到欧阳修的诗句“残雪压枝犹有橘”,猜测,这留在枝头的橘子大概是去年的。

雷诺阿有三个儿子,次子让·雷诺阿后来成了大导演,拍了《大幻灭》《游戏规则》等经典之作。1920年,让·雷诺阿娶了父亲的模特安蝶儿,安蝶儿后来改名凯瑟琳·海斯林,成为让·雷诺阿早期电影《娜娜》《查尔斯顿》里的女主角。让·雷诺阿最初拍电影的动力也是为了实现妻子的演员梦。然而这对夫妻还是未能白头偕老,1935年离婚;两人却在同一年(1979年)去世。

这次南法蔚蓝海岸之行,看了很多中小型美术馆,包括滨海卡涅(Cagnes-sur-Mer)的雷诺阿美术馆。南法就这点好,一个名人美术馆或故居,带动了一个小镇的旅游。法国没有把所有的艺术资源集中在大都市,而是分散到小镇乡村。

1898年,57岁的雷诺阿得了风湿病,出现肌肉瘫痪征候。1907年雷诺阿一家离开巴黎,来到法国南部滨海卡涅,从此他们定居在这里,一直到1919年雷诺阿去世。这幢故居于1960年被正式定名为雷诺阿美术馆。馆藏有十四五幅雷诺阿画作及不少雕塑、照片、生活用品等。这十多幅绘画非常重要,是研究雷诺阿晚年风格不可或缺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