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结局不悲哀吗?
首先,是伯尔饰演杰克角色的旁白。画外音瞬间就能将观众带入情境,完全与伯尔在脱口秀舞台上的表演风格一致——口无遮拦、满口脏话却又机敏逗趣。
电影结尾是典型的好莱坞大圆满结局。不甘再受婚姻约束的伍德拜因向女友求了婚;被妻子控制得难以呼吸的坎纳维终于大胆明确了自己的诉求;而伯尔则变得心平气和彬彬有礼,当然心里还是会不断地骂娘。三个好友各自的家庭都回归到了平静与幸福之中。
其次,是笑料的主题。举凡种族平等、女权主义、自主性别、文化挪用(Cultural Appropriation)、儿童心理健康等等自以为是的政治正确,都是伯尔在脱口秀中猛烈炮轰的对象。而在电影里,这些炮轰的笑点有了更为直观的可视化情境作助力,因此更容易被观众接收到。
老来得子的杰克沾儿子光,“混”入几乎每人都比自己小十多二十几岁的幼儿园家长群。可惜他在这个群体中不仅没有“得利”,还遭受包括自己年轻妻子在内的“晚辈”们的教训,被指责不能控制情绪,不懂教育孩子,还不尊重越来越多样化的各色人群。
电影赋予杰克这一角色锐利的视角和机智的口才,以一种深刻但幽默的方式展现他的挣扎和不满。同时,影片还借助伍德拜因和坎纳维的出色表现扩展了钢铁直男的面向,并为观众带来了更多笑点。
无独有偶,杰克在与挚友创建的公司里面,也不断遭受收购者委派的年轻CEO的明褒实贬,甚至挖坑使绊子。作为钢铁直男的杰克满腹委屈与怒火,然而为了孩子能从幼稚园就踏上严谨规划的康庄大道,为了保有支撑孩子上进的财务能力,杰克也只能忍气吞声,让自己纳入现实社会规定好的一条条规矩与轨道。
还有,就是杰克的人物背景。如童年不幸、中年得子、暴躁易怒等,都隐约与伯尔的真实人生相呼应。伯尔在脱口秀节目曾经透露,他的父亲脾气非常暴躁,和孩子说话三句有两句在吼,动不动就会发出威胁。伯尔自然而然继承了父亲的暴脾气,但因自己儿时的经历,他知道不能把这个坏习惯带给身边人。于是他去找心理医生,尝试了种种办法来克制脾气。这些人生细节都在电影中有所呼应。
杰克和莉亚(Katie Aselton饰)这对老夫少妻在家庭生活中面临的种种困扰,以及为保障儿子获取幼儿园校长推荐进入私立小学而处处忍让,都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关于家庭和父母职责的观察视角,让我们看到无论一个人多么地愤世嫉俗,有了家人子女的牵绊,也只能在现实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
与其脱口秀不同的是,比尔伯尔请来黑人明星Bokeem Woodbine(博基姆伍德拜因)和帅哥Bobby Cannavale(鲍比坎纳维)来“多元化”中年直男的表述。这两位好莱坞老戏骨无疑是非常出色的演员,他们毫不费力就进入到“伯尔节奏”之中,让比尔伯尔已经刻板化了的红发白人“愤叔”形象很自然就生出了三头六臂,在应对种族、年龄、夫妻关系等笑点时显得更为得心应手。
这是美国脱口秀明星Bill Burr(比尔伯尔)自编自导自演的处女电影《老爹们》(Old Dads)设置的故事情境。喜欢他的观众一定会非常享受,因为《老爹们》基本就是“电影化”的比尔伯尔脱口秀。
比尔伯尔的这部导演处女作,集中呈现了他对现代生活的独特个人观察,同时也以他一贯的有序脱线风格为观众提供了一场喜剧飨宴。与他的脱口秀作品一样,电影毫不掩饰地探讨一系列社会问题,尤其是现代社会中仍受“男性角色”传统影响的钢铁直男们面临的不适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