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初台北国际书展,新生代演员莫子仪现场朗读书中文章《一九八〇之后 忆PINA》。之后在新书发布会上,时报出版社总编辑胡金伦透露书本已经三刷,销售破万……
读完《激流与倒影》,你肯定也会想说,林怀民骨子里就是作家。他写百年前斯特拉文斯基创作《春之祭礼》,尼金斯基编舞,造成文化震撼的故事,从而引申到舞蹈家尼金斯基悲剧的一生,全文一气呵成,时代感、资讯量、艺术含金量,足成传记文学的范本。
蜚声国际的舞蹈家林怀民退休两年,整理书稿,最近由台湾时报出版社推出他的“最后一本书”《激流与倒影》。
蜚声国际的舞蹈家林怀民,退休两年后出版新书,《激流与倒影》书写舞蹈世界的故事,云门舞集作品的背后,以及那些为艺术默默耕耘的人。
跨界是美好的。
林怀民的文字凿通了前往舞蹈世界的隧道。
林怀民必然是现象级的。
林怀民开始写舞蹈世界的故事,也是因为痖弦邀稿,当时林怀民已经不写小说了,痖弦就让他写舞蹈的事,写云门,让读者了解现代舞。
每个读者都想知道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文学就是克制,林怀民发乎情,止乎礼,完整且清晰地书写。
林怀民追忆玛莎·葛兰姆、碧那·鲍许、约翰·凯奇等艺术家时,深情但不流于煽情。
压卷的《心经》,林怀民追忆母亲。
林怀民专心致志,将自己1973年创立的云门舞集带到舞蹈艺术的巅峰,在国际舞台占有一席之地。《水月》《行草》《流浪者之歌》《稻禾》……林怀民与云门舞集的意境总是独到。
可是林怀民每次文章刊出都激起浪花、涟漪,让读者倾心。
“我们只能从照片去认识尼金斯基。那是一种经验。脖子粗壮,小腿粗壮,个头很小,那是尼金斯基。但是,尼金斯基有许多变貌。玫瑰花魂纯然是中性,甚至是女性的娇嫩。午后的牧神则全然是一只充满情欲的兽,当他蹲踞,大腿、股间的肌肉勃发着强烈的性的气息。而彼楚虚卡的傀儡造型,是‘被摆弄被屈辱’的原型,不幸也是尼金斯基一生的隐喻。天才与疯狂一线之隔,这些不同个性的展示,会是精神分裂的先兆吗?”
本书书名《激流与倒影》与上句引述的那段,都来自痖弦的名作《深渊》。
要摆脱文字对舞的干扰,说明文字对林怀民的影响是浑然重要的。
深情但不流于煽情
其他篇章如《失足与起步》,林怀民写自己受伤的经历,读了揪心;《擦肩而过》写他1981年陷入迷惘的时期,邂逅一位青年,简单一句话,让林怀民“改邪归正”。
这本书回顾了现代舞初始阶段的人事物,东西舞蹈家的交往,当代舞蹈家的作品,云门舞集作品的背后,以及那些为艺术默默耕耘的人。
读完这篇感人至深的文章,合上《激流与倒影》,唯一的念头是:拜托,不要这是最后一本,希望林怀民继续写作。
林怀民写他一意孤行草创云门舞集的时候,母亲什么都没说,以行动支持,买了明镜数片,安装到排练场里。“然后告诉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团员,她说:‘要知道,人家都是伊父母疼爱的宝贝。’”
2020年退休,林怀民把云门舞集交给郑宗龙,在家中,林怀民惊讶,怎么扫地都永远扫不完的样子。
可是这位爱舞蹈的青年到了美国爱荷华大学写作计划浸濡后,却决定走向现代舞之路。
林怀民说他受海明威影响很深。
事实上他没有停止写作。
去年台湾联合报副刊庆祝70周年生日,向林怀民邀稿,他写了《文青小林成长物语》。文青小林在联副读到七等生与黄春明的叛逆的小说,埋下写作的种子。他写当年文坛领军人物林海音、马各、平鑫涛、痖弦、余光中等人如何提携后进。他写痖弦是“偶像级的诗人。几代文青跪读,背诵‘哈里路亚!我仍活着。工作、散步、向坏人致敬,微笑和不朽。为生存而生存,为看云而看云,厚着脸皮占地球的一部分……’这类的名句。”
林怀民的母亲是位优雅的女性,“是整个家庭的磐石与温暖的动力”。
在寻找下一个当下之前,一场全球大瘟疫让林怀民在家中好好整理自己的舞蹈作品和文章。他在本书代序《散戏之后》中写道:“准备出书,重读旧作,才意识到云门四十六年,我竟然去过那么多地方,做了那么多事,编了九十出舞,文章却极稀少。”
最后一辑,林怀民追悼工作上的好伙伴吴美云、张赞桃——一个舞团的成功,背后有许许多多人的付出与心血。
本科新闻系,小说家天赋,林怀民为了舞蹈,必须摆脱文字的干扰。他在新书发布会上说,到1980年代才终于摆脱文字的影响,解放了舞者,舞者只需要舞蹈,不再经由角色扮演的方式出发。
林怀民的责任感、完美主义,继承自母亲。
14岁写小说,初试啼鸣就被看好,21岁便交出经典的短篇小说集《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