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在人工岛上的马六甲海峡回教堂。(许月英摄)

穿城而过的马六甲河

当地政府在2000年正式结束河道日渐没落的运输和贸易后,经过10年清理河道、截流,建水闸,逐步把马六甲河打造成一条观光通道,并在两岸修建3.2公里长的河畔步道(River Walk)。我们夜游船河的隔天早上来到河畔,游客和商店餐馆都还在沉睡,河上不见游船往来,明净清澈的河面倒映着河畔老房屋,斑驳墙上展现早期生活面貌的壁画,一处后巷还有大型的郑和下南洋历史故事组图。

估俚文物馆“峰山宫”

河畔大型壁画“郑和下南洋”组图。(许月英摄)
鸡场街许多老店屋已变身为咖啡馆,这是网红“地理学家”咖啡馆。(许月英摄)

建于16世纪葡萄牙统治时期的巴刹桥,保留旧日铁条和木板结构,很有昔日甘榜味道,在不同节日也会张灯结彩装饰一番,附近还有色彩缤纷的彩虹楼,也是打卡好去处。旧巴士站桥是旧时巴士终点站,拱起的桥身有拱窗设计,很像威尼斯的“叹息桥”。最后两座是拿督莫哈末晋桥甘榜摩登桥

隐藏后巷的小土地公庙

或许很多人没察觉距离我们最近的世界文化遗产,就在往北240公里,约3小时车程的马六甲。

估俚街峰山宫以前是一间“估俚间”。(许月英摄)

其中前部挂着显眼的黑底金字牌匾“协龙顺”,当时代表福建不同籍贯的最大三间估俚间:协发、龙山与洪顺堂,1947年在华社领袖陈祯禄的调解下联合为一家,各取一字成为联合招牌,并注册成工友联合会,直到2000年政府结束码头航运业,工会才正式解散。

古城老街处处有大型壁画。(许月英摄)

2008年7月8日,马六甲获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是马来西亚第三个入遗景点。世遗范围共214.6公顷,包括马六甲河口的圣保罗山、河畔两岸,以及荷兰街、鸡场街、观音亭街、吉灵街、板底街、打铁街、打金街及豆腐街等八条老街区的核心区,以及三宝山及周边社区的伸延区。

细读桥的历史故事

位于鬼门关桥附近估俚街的峰山宫,是一座道教神庙,也是一间估俚文物馆。估俚街曾是南来先辈寄宿的“猪仔馆”,也是早年码头搬运工人住处,他们被称为“苦力”或“估俚”,因此住处也称“估俚间”。

三宝庙对面是三宝井社区,保留了马六甲原汁原味的旧时光,这里的“永盛巴刹”是全马来西亚唯一的私人巴刹,已经走过70年岁月,高耸的铁架屋顶及外围的摊贩,售卖鱼鲜肉类和杂粮,展示着市井小民的日常。周围的店屋都是几代人经营的老字号,有香料店、电发院等等,走一趟巴刹,买一份古早味油条猪肠粉,还有著名的炒粿条,喝一杯香浓的豆花水,除了更接地气,这才是完整的马六甲之旅。

我们在老街里兜兜转转,在豆腐街一条横巷,尽头立着一座约1米高的红色小庙,里头供奉着一块大石头。据说人们发现石头像是有生命般会慢慢长高,更有一名老妇梦见石头里走出一位老公公。消息传开了,街坊便把沟渠旁的石头搬到墙角安身膜拜,后来经高僧指点,说是华人的土地公。

不到500米的荷兰街是马六甲最漂亮的街道,房屋一栋接一栋毗邻紧贴,形成既窄又深且长的排屋,这是因为荷兰殖民政府是以房屋前的宽度来抽税,所以人们便把房子建得又窄又深。土生华人入住后将房屋注入大量华人色彩,有雕梁画栋、浮雕花窗、花砖地板及门匾上的书法。

马六甲海峡是连接印度洋与太平洋的海上交通要道,优越的位置使马六甲在满剌加王朝时期(1344-1414)便与中国明朝建交,成为郑和远航船队的重要基地;“大航海时代”先后被葡萄牙(1511-1641)、荷兰(1635-1795)、英国(1824-1946)殖民;二战时期遭日本统治,直到1957年马来亚独立成为州属。

为首的陈金声桥是连接鸡场街与荷兰红屋广场必经之桥,由于桥上车辆穿行,常常就不知不觉过了桥,但若放慢步伐,就会发觉桥边老榕树垂下的气根像帘子般,让你撩开马六甲河的面纱,窥探她古老的美丽风采。陈金声是我国先驱人物,他原是马六甲富商,为当地发展贡献良多;这座桥初建于1862年,1942年英军为抵御日军进攻而炸毁,日军投降后重建。

豆腐街横巷里的小小土地公庙。(许月英摄)
马六甲人的日常就隐藏在三宝井社区。(许月英摄)

暮色中回头望立在海边的回教堂,她仿若是这座古城的守护者。

古城的八条老街,最著名的是鸡场街(Jonker Street)以及与它平行的荷兰街(Heeren Street)。Heeren在荷兰语是指“绅士”,沿街屋子是在16世纪荷兰殖民时代建造的,荷兰人撤离后,多由峇峇家庭入住。后来为了纪念马华公会创办人陈祯禄,将街道改名为“敦陈祯禄街”,而陈祯禄的故居也在这条街上。

马六甲河是养育古城的母亲河,从古城核心区蜿蜒而过,将古城区一分为二,西北部是老城区,东南部是圣保罗山及新城区。它曾经是一条繁忙的运河,承载着两岸运输、装卸和储仓的经济作用,如今她像一条彩带,将古城各处历史遗产串联起来,使古城充满“家家尽枕河”的水乡风光。

纪念海峡殖民地时期华社领袖之一的曾昆清桥,建于1908年,是古城第二座通车桥,站在桥上可以正面观赏高耸的圣芳济教堂。在2008年重建的汉都亚桥是第五座桥,桥两端柱子上有马来短剑石塑,象征马来民族文化及马来英雄汉都亚的精神。

长4.5公里的河道每天有游船(River Cruise)服务,从上午9时到晚上12时每半小时一趟,收费25令吉(约7新元),在40分钟的航程中可欣赏河畔老房子、货仓、改装后的餐馆、咖啡馆和壁画,还有架在河上的桥梁,甚至沼泽地带的马来浮脚屋。晚上乘船游河则另一番风情,两岸店屋亮起灯火,河畔的树丛、街灯及桥梁都张挂彩饰,晚风徐来,既悠闲又浪漫。

倒是喜欢屹立在海岸边人工岛上的马六甲海峡回教堂(清真寺)(Malacca Straits Mosque),她虽是2006年才落成的新建筑,却拥有中东建筑特色,有金色的圆形拱顶、彩色玻璃花窗和高耸的宣礼塔。当潮水上涨时,她就像浮在水面,所以又称为“水上回教堂”,尤其落日时分景色格外美丽。我们在下午5时多到访,被告知海岸围封起来在修建,而参观回教堂也必须遵守规定,男士不可穿短裤,女生须披上提供的长袍和头巾,我们折腾了一会,已是6时闭门时间,穿着长袍披着头巾的我们,趁机拍下几张“马来姑娘”照片,算是到此一游。

建于1714年的甘榜爪哇桥,被当地华人称作“鬼门关”桥。据说过去聚居在估俚(苦力)间的码头工人,经常过桥到对岸新街(当时也称“日本街”)寻欢作乐,财尽周身债时有人选择从桥上一跃而下;另一说法是当年日军曾在桥上砍人头,这些悲伤故事也为古城水乡增添凄迷色彩。

荷兰街曾是峇峇富豪居住的“名人街”。(许月英摄)

步行是游览古城八条老街的最佳途径,有的老街同时出现华人庙、回教堂和印度庙,展现种族和谐文化;老街上还有宗乡会馆、行业公会,以及打铁、酒庄、传统饼家与咖啡店等,唤起小时候的记忆。

经过岁月洗涤,峇峇家庭多已搬迁,有些大门深锁,有些则任由荒废残破,更多已转手改为旅馆、餐馆或古董书画店,逛起来颇多感触。

历史悠久的古城小镇马六甲,变身美丽水乡。马六甲河像条彩带,将各处历史遗产串联起来,使古城充满“家家尽枕河”的水乡风光。许多故事就隐藏在民间地图里,来趟初心小旅行探寻属于马六甲的新旧时光。

要了解这些特色老宅,可花10令吉(约2.9新元)门票进入门牌70号的“鹏志堂”参观。这是一所经过细心修复后保留原来面貌,长约100英尺的典型峇峇老房子,共有前中后三进,两个天井及后院。屋主是曾在报社服务的文化人,除了展示一些古董家具、字画,自己也制作小瓷砖赠送参观者,也把二楼作为小型展览室,目前展出早期马六甲港口的历史照片。

今日的马六甲河出海口,昔日苏丹皇宫已成博物馆,葡萄牙占领130年间在圣保罗山建立的城堡及圣保罗教堂,如今只剩下让人凭悼的四面斑驳墙壁,以及圣地亚哥城门;而荷兰人在山脚下建造的红砖总督府和基督教堂,已变成摊贩云集,游客流连打卡的热点。

旧巴刹桥附近的彩虹楼。(许月英摄)

一般游客很少来到三宝山,因这里是华人的义山,但山脚下的三宝庙(也称三保庙、宝山亭)就是为纪念郑和而建的。郑和七下西洋就有六次停留在马六甲,并驻扎在三宝山一带。三宝庙不大,里头有郑和塑像和两口水井,据说郑和来到马六甲时曾凿了七口井,让民众有水喝,因此取名三宝井。

河畔步道有九座桥跨在马六甲河上,站在桥上可欣赏河岸风光,也可细读每一道桥的历史故事。比较常被人提起的就只有八座,而我确实走了八座。

峰山宫是唯一保留估俚间完整结构和文物的地方,结构像船只,门窗柱梁的尺寸数目都有一定意义,而且屋后才是船头(因为朝海的方向),船尾(前部)供奉清水祖师,中部摆着有暗格的鸦片床、鸦片烟管、油灯、锅碗瓢盆,估俚穿着的衣裤,南来时带着的箱子等等,还有记录当时码头工友的工作术语,领取米粮记录等等。

被遗忘的时光:三宝井社区

土地公不时显灵为民众指点迷津,吸引了不少信众,还集资建造神龛刻上牌匾以谢神恩。土地公数次失而复得,善信报效的拐杖、香油钱也曾被偷走,有趣的是,它还接获警告信被令搬迁,最后在街坊和市民的声援下才得以留下。

迂回而深入的后巷里,偶遇一丛粉红色九重葛斜斜垂下。(许月英摄)
对着悠悠河水的“鬼门关”桥。(许月英摄)

30多年后再次踏足马六甲,发现她在一片海、一条河、九座桥、八条老街中,既是古城小镇,也变身为美丽的水乡;过桥走老街进后巷,许多故事就隐藏在民间地图里,这一次初心初恋的小旅游,除了满足口腹,也让我找到了属于马六甲的时光。

连接鸡场街与荷兰红屋广场的陈金声桥。(许月英摄)

水上的回教堂

往小庙横巷里走,后巷迂回而深高的围墙上有花窗通风口,墙角有旧时放置便桶的凹洞,一丛九重葛老树开满粉红花串斜斜垂下,幽静的后巷顿时有了明媚春色。

参观三进老宅“鹏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