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心态有助康复
回新约半年后,她开始疑神疑鬼,恐惧促使她孤立自己,不但成天戴着耳塞,还用棉被遮住窗口,电脑也用布盖上。
第三,不让过去决定未来。以陈丽珊的经历来说,继续在社区服务领域或精神医疗界发展似乎再自然不过,但她不让自己被病历框住。热爱文字创作的她在2018年辞去NCSS的工作,到英国东安格利亚大学攻读传记与非虚构文学写作硕士学位,还获得孟加拉吉大港(Chittagong)首个为女性设立的Asian University for Women写作奖学金。
首先是接受自己的病情。“接受了就不再觉得自己是对的,而是认清自己真的病了,并不是其他人企图伤害我或占我便宜,他们其实是想帮我。接受自己患病的事实,能做好定时服药的准备,也会尝试其他疗法如心理治疗(psychotherapy)及有助改善精神健康的其他方法。”
心理卫生学院的个案经理鼓励陈丽珊分享康复故事,她除了接受媒体访问,也在2012年出版“A Philosopher's Madness”(《哲学者的疯狂》),诉说自己的经历和反思。“把精神疾病视为秘密隐藏起来,会造成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坦诚面对能让我们一起正视精神疾病,拉近彼此的距离。”
坦然公开分享经历的精神分裂症(schizophrenia)患者少之又少,39岁的博士生陈丽珊是少有的愿意受访者。从最初无法接受自己患病,到愿意接受治疗,并把患病经历转化为力量,每一次的举步维艰,都成就了她今天的美丽与自信。
找到适合自己的医生、药物
对陈丽珊来说,心态的转变在康复过程中不可或缺。
出院后,陈丽珊到杜拜和父母亲同住,但药物副作用让她感觉昏沉,使她不愿定时服药。还好在亲友的规劝下,她终于求医,也在医生的劝说下明白药物治疗的重要性。“定时服药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状况有所改善。”
冒着被排斥或回避的可能性,39岁博士生坦然公开患上精神分裂症和康复过程,希望让更多人正确认识这个常被污名化的群体。她说,康复之路心态的转变不可或缺:首先要接受自己的病情,其次是把精神疾病视为机会而非问题,最后是不让过去决定自己的未来。
2014年,陈丽珊开始在国家福利理事会(NCSS)担任精神健康服务部门经理,之后一度任职于护联中心(AIC),顺利地在社区服务领域找到发展机会。
其次,把精神疾病视为机会,而不是问题。病情稳定后,求职屡屡碰壁,陈丽珊起初觉得这是个跨不过的障碍。“但想法改变后,事情开始改变,我不再把疾病视为我的弱点。”
(本文摘录自最新第54期《健康No.1》杂志)
“我不希望病情受控及康复是我人生唯一的成就,我还有更大的志向。我写了精神疾病的回忆录,但没试过写传记,所以我决定为表演艺术家李文写下他的故事。”
精神病患康复的路上,靠的不单是服药,还要有医疗人员的支持。陈丽珊说:“我是看了几名医生,试了不同药,才找到适合自己的医生和药物。如果面对药物副作用的困扰,我建议咨询精神科医生,多了解自己服用的药物和剂量,并考虑其他选项,以找出最适合自己的方案。”
陈丽珊在2008年被诊断患上精神分裂症,最初的症状包括幻觉(hallucinations)和妄想(delusions)。正是这些不由自主产生的幻觉和妄想,让当时还是新加坡国立大学哲学系研究生的陈丽珊,在2008年某个深夜搭德士去到汤申路的柑谷疗养院。
陈丽珊目前是夏威夷大学马诺阿分校(University of Hawaii at Manoa)的博士生,她把编写李文传记的心得和过程整理成文,该文章在2021年拿下檀香山传记研究中心的传记大奖。她说:“我还在学习和成长,会一直做好准备,迎接新的可能和机会。”
公开个人的患病和康复过程是一种冒险,陈丽珊坦言:“人们可能会友善地表示支持和鼓励,也可能会排斥、回避或带着批判的眼光。但把经历说出去,能让更多人正确认识精神分裂症病患——一个常被污名化的群体。”
陈丽珊在2012年经由朋友介绍认识了文化奖得主李文,两人成为忘年之交,陈丽珊亦征得对方同意为他写传记。她在2016年动笔,“Searching for Lee Wen:A Life in 135 parts”(《寻找李文》)在2022年李文逝世三年后由本地出版社Epigram Books出版。她也撰写了以李文为主角的儿童绘本Yellow Man(《黄人》),推出后与李文的传记一样广获好评。
在病情的影响下,陈丽珊以为疗养院的邮区号码是一个能确保她生存下去的“暗号”。她在恍惚状态下在疗养院附近游荡,结果惊动警方,并在隔天被送入心理卫生学院,住了六周。
回想当时患病的情况,陈丽珊猜测原因之一是留学返新后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毕业自南洋小学和莱佛士女中的陈丽珊,无论学业成绩或课外活动都表现优异。她在英华初级学院考取A水准文凭后到英国约克大学主修哲学与政治,并在伦敦政经学院考获哲学硕士。2007年她回到新加坡,因为父母移居杜拜,她自己找地方住,好几次因房东或房客问题被迫搬迁,一度住进廉价旅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