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均以女声音域演绎

经过王爰飞的改编,《画皮》歌剧只有三个人物,通过一把暗喻情感状态的伞,将三人之间的爱恨交织在一起。虽省略了道士和乞丐等人物,仍不失戏剧张力。全剧共四个场次:借伞、还伞、玩伞及破伞,开场场景设在村外渡口,王生与妫嫣于黑夜雨中邂逅。王生虽有娇妻,却对貌美的妫嫣念念不忘。妫嫣想摆脱鬼身,产生掏人心之念头,但也对王生动心。与王氏夫妻对峙之时,见两人于危机之中显露真面目:王夫人因对夫君背叛感失望,并不阻止妫嫣掏其心,而王生为自保将妻子一剑刺死以献上其善心。此刻妫嫣对人性的丑陋有所顿悟:人的心,到底是红还是黑?人间未必是她所想象般的完美。

总体而言,新歌剧《画皮》让人惊艳。观众看到厉鬼妫嫣的出现时惊叹“这鬼好吓人”,大难临头之际,薄情寡义的王生把糟糠之妻推向厉鬼保命让人唏嘘不已。阴阳两界之间,终究是心怀不轨的人比较可怕,还是痴心妄想的厉鬼比较可怕?

除了音乐与演唱部分,大屏幕也配合剧情出现相关画面,由工作人员现场“制作”,时而有花瓣于水中旋转,时而有隐约的人影晃动,还有披头散发的女郎在镜头前挣扎,这些黑灰色画面都成了歌剧中的另一想象空间。

《画皮》定位为“新歌剧”,是上海国际艺术节、新加坡滨海艺术中心华艺节,以及新加坡华乐团三方委托创作的华语歌剧。作品由王爰飞编剧,郝维亚作曲,易立明导演。音乐则由新加坡华乐团音乐总监叶聪带领24人小乐队协奏。演出阵容虽不大,但其精简让人期待舞台上演员与乐队的互动如何紧扣观众目光。

为了让观众有更大想象空间,此剧具有颠覆性的反串安排,剧中的秀才由女中音董方以美声演唱,女鬼由乾旦(男旦)刘铮以戏曲唱法诠释,秀才夫人则由女高音李晶晶饰演。人物均以女声音域演绎,不别扭反而让人耳目一新。

扮演秀才的女中音董方扮相风流倜傥,扎实的唱功歌声绕梁。乾旦刘铮声音具穿透力,妆容惨白但婀娜多姿,虽是厉鬼却惹人生怜。女高音李晶晶委婉的音色带出秀才夫人受苦的委屈。整体演唱表现亮眼,唯一有点可惜的是李晶晶的演唱不时被乐队的音量盖过,有些唱段只听到高音部分,显得有点吃力而少了娇妻被弃的凄美。此外,表现王生与妫嫣缠绵之际的舞步有些许生硬,戏剧节奏的放慢略显突然。

故事围绕着秀才王生、秀才夫人及向往成为人的厉鬼妫嫣之间的纠结。蒲松龄原著中,秀才遭画皮厉鬼掏心,秀才夫人为救夫忍辱吞咽乞丐的一口痰,后吐出一颗心救活了夫君。

每一折戏以哀怨的管子独奏掀开,预示悲剧的发生。乐队分别坐在舞台两旁,弦乐为一组,吹管弹拨等较有特性音质的乐器坐在另一边,三位演员穿梭于乐队之间。郝维亚的创作虽采用现代技法,但简洁到位,乐队与音乐总监叶聪的配合无间,让人鬼故事的灰暗面更显立体。

滨海艺术中心的华艺节是与农历新年同步举行的节庆艺术节,在春节刚过之际毫无避忌地呈献一部以人鬼情为主的华语歌剧《画皮》。蒲松龄所著的《聊斋志异》中,《画皮》是其中较为人熟悉的故事,将《画皮》改编成不同表演形式(包括大银幕)已非新鲜事,但以西方歌剧形式诠释,东西方元素的碰撞产生出怎样的效果,相信是不少踏进音乐厅的观众心中的疑问。

新歌剧《画皮》以三角关系为主,有人认为改编成“小三”剧情有失艺术之美,这一点见仁见智。毕竟艺术取自生活,添加幽默与现代语言的《画皮》仍具有警世性。主办单位还贴心提供中英对照剧本,当下灯光昏暗没法阅读,但此举让观众能够在看完戏后再次咀嚼剧中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