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正当我极为吃力地用沙哑的声音向老友们介绍泥板书、箭头文字和滚筒印章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被“动手不动口”的卢浮宫保安“裹挟”到防空壕去了!

2月4日上午,我们六人冒着寒风细雨赶路,大街小巷中穿行疾步,想在卢浮宫甫开馆的九点钟抵达贝聿铭设计的金字塔玻璃屋。老友不幸言中,入口处果然已经排出一条小长龙。等学生用手机向查票员出示电子票后,我急忙向标明“古近东文物”的橙黄区域快走。

虽然,这些年曾着着实实地琢磨了一些古代文明的闲杂读物,通过书上的实物照片,专题片的实录画面,以及博物馆的亲身体验,提高了自己对两河流域文明的认知;但临行前我还是按照卢浮宫的馆藏特点,着着实实地琢磨出一套攻略:先看公元前7500年的两河流域文物,后看公元前6500年的古希腊克里特(Crete)文物;如果时间充足,再看公元前4000年的古埃及文物。

聚拢的C国游客渐渐越来越多,一颗颗摸不着头脑的头颅,一条条吐得出天花的舌头,开始胡编故事乱造谣——一下子大砍刀、两下子小火炮、三下子土炸药……,言者眉飞色舞,听众心惊胆跳。朋友暗问怎么没有电影里的雌雄大盗?我笑说如果他们真的飞来,看到这阵仗,怕也要“坠”了!约莫过了一小时,才从网络新闻得知:卢浮宫遭遇“恐怖袭击”了。更恐怖的是:保安这一关,就把我们“禁闭”了将近两个小时!

因为防空壕供人休息的凳子数量有限,时间久了,好些屁股们纷纷坐在走廊两旁的石墩上。可才一会儿,保安就过来叫一排排的屁股们起立了。其实,我一进入地下层就注意到防空壕的格局,并且很快判定我们所站立的走廊,极可能是旧皇宫护城河的河床;而那两排前低后高的石墩,应该是原来的城墙。果然不出所料,翻查资料后发现:这真是1200年法兰克国王菲利浦二世(Philippe II Auguste)扩建并改造皇宫时留下的旧城堡遗址!

那些大剌剌的屁股,不但一堆一堆地坐上拥有800多年历史的文物,还一坨一坨地坐着卢浮宫印制的精美导览地图。一个有文化的国度,人民不应该担心坐脏衣裤,就把图文报纸书本用来垫屁股。相较于错过卢浮宫镇馆之宝《汉谟拉比法典》(Code of Hammurabi)的遗憾,我对这些屁股们的失望,难道也要用蒙娜丽莎般无奈的微笑来“排解”吗?

读过《情迷两河》上、下两篇文章的朋友们,都应该知道我对两河流域的美索不达米亚(Mesopotamia)文明情有独钟。春节期间的法国红酒之旅,除了走访波尔多和隆河谷(Rhone Valley,也译作罗讷河谷)的八个酒庄,老友还刻意安排了一整天的“空余”时间,好让我专程到卢浮宫的黎塞留馆(Richelieu Wing)和叙利馆(Sully Wing)“二亲芳泽”。没错,我说的是“二亲”,因为在美国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我已经独自“一亲”美丽的“苏妹儿”(苏美尔Sumer)了。